【臺北陰街誌】06-阿嬤的堅持與道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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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霖還在為電腦螢幕上出現的異象感到困惑時,阿嬤的敲門聲就真的響起了。「阿霖!你趕快給我起床!」的聲音像晨鐘般從門外傳來,伴隨著拐杖敲擊地板的聲音。看著時鐘顯示的凌晨四點半,阿霖意識到剛才電腦上的文字並不是幻覺,而是某種預知。當他打開房門時,阿嬤正站在門邊,手中拿著一把香和一疊金紙,神情比他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嚴肅。「我昨晚夢見你阿公了,他說你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阿嬤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你不是說最近常做奇怪的夢嗎?還有那些影子的事情?這些都不是巧合!」看著阿嬤堅決的神情,阿霖知道今天又是一場關於信仰的激烈辯論。

自從油鍋顯現媽祖神像和收銀機出現冥紙的事件後,阿霖變得心神不寧,睡眠品質也急速惡化。他原本以為可以隱瞞這些異象,但阿嬤的觀察力比他想像中敏銳。「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阿嬤指著鏡子,「眼圈發黑、臉色蠟黃,這不是單純的疲勞。」阿霖看著鏡中的自己,確實憔悴得像個病人。「我已經幫你約好了行天宮的張師父,他專門處理這種事情。」阿嬤的語氣不容反駁。阿霖試圖解釋這些都是巧合,都有科學的解釋,但阿嬬只是搖頭,「科學?科學能解釋為什麼你的雞排攤會浮現神像嗎?能解釋為什麼收銀機會出現冥紙嗎?」她的質問讓阿霖啞口無言。事實上,他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最令他困擾的是,那些異象似乎在向他傳達某種訊息,而他卻完全無法理解。

「我不去!」阿霖終於爆發了,「我說過多少次,我不信這些!什麼神明、什麼師父,都是封建迷信!」他的聲音在小公寓裡迴響,嚇得阿嬤倒退了一步。「你以為我願意相信這些嗎?」阿霖繼續咆哮,「我花了這麼多年建立的世界觀,你們要我一夕之間全部推翻?」阿嬤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發洩完情緒後才開口:「阿霖,你是我唯一的孫子,我不會害你。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相信就不存在。」她的聲音顫抖著,「你爸媽當年也是這樣固執,結果...」阿嬤沒有說完,但阿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父母的離世一直是家中的禁忌話題,阿霖只知道他們是在某次意外中去世的,但阿嬤從來不願意詳細說明。「那只是意外!」阿霖反駁,但聲音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堅定。看著阿嬤淚水盈眶的樣子,他內心的防線開始鬆動。

當晚,阿霖回到夜市工作,但心情異常沉重。阿嬤的話在他腦海中反覆迴響,特別是關於父母的那部分。他開始思考,也許自己的固執真的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正當他陷入沉思時,一個奇特的人物出現在夜市入口。那是一位年約六十的老者,身穿深藍色的道袍,頭戴八角帽,手持拂塵。最引人注目的是,儘管夜市人聲鼎沸,但這位老者周圍卻異常安靜,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與周圍隔離。老者緩緩走過各個攤位,似乎在尋找什麼。每當他停在某個攤位前,攤主都會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邊的工作,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阿霖注意到,老者的腳步並不隨意,而是有特定的目標。當老者的視線掃向他的攤位時,阿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那雙眼睛深邃如井,彷彿能看透人的靈魂。更令人不安的是,阿霖隱約感覺到這個老者的出現與他最近經歷的異象有關。老者身上散發的氣息,與他在夢中聞到的檀香味極為相似。

就在阿霖猶豫是否要主動上前詢問時,道袍老者突然轉身朝他走來。「林家的孩子,」老者的聲音輕柔但穿透力極強,「我等你很久了。」他從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符紙,上面用朱砂寫著「百神壇」三個字,字跡古樸工整。「時候到了,」老者將符紙放在阿霖的攤檯上,「她們在等你。」話音未落,老者便轉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阿霖拿起符紙,瞬間感到一陣灼熱,符紙竟然在他手中自燃起來,火焰呈現詭異的靛藍色。當火焰熄滅時,阿霖感到額頭傳來一陣燙熱,一個蓮花圖案在他的額頭上浮現,散發著淡淡的螢光。那一刻,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檀香味,讓他想起了夢境中聞到的香氣。這個蓮花印記似乎在呼喚著什麼,讓他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牽引力朝向大稻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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