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行於介壽路,不斷後退的景色裡,看見車窗外餘暉,彷彿樹蔭下的片刻,黃昏正穿過葉脈而來。靜謐的日子,有孩子走出校門,綠燈正奔跑著。當紅燈矗立,那聲裂帛撕破了寂靜,交警指揮的手勢,依稀錯覺是擁抱,又像是推開。我沒有說出口,但已經開始想念誰。
人生某些時刻,情緒一時翻湧,特別想把某些人寫下來,不再透過模糊錯移的回憶,儘管回憶只能趨近美好,卻透露著悲哀之光。我所記得的,不再是當時的我們了。於是,我們不知傷痛般奔跑著,彷彿置身事外般。
忽然想起張惠菁《告別》裡所寫的一段話:
「有時我會寫到我身邊的一些人。他們活著,吸收這個城市的廢氣,對我笑,跟我吵架,轉身離開,變成我不認識的人。總是要在一段時間之後,我才明白。當初寫他們,就已經開始對他們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