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GQuuuuuuX的結局與全系列劇情,還沒看過全劇的請慎入
🌟充滿作者本人的腦補,如果覺得有偏離角色性格與過度解讀……是的這就是OOC!
🌟內有精神上瀕臨崩潰,並且有自卑甚至自殘傾向的夏利安,無法接受的請點右上角的X🌟總之是完全作者說的算的我流解釋短篇
當夏利安帶夏亞回到飯店時,時針已經越過十二點,以仿大理石鋪成的一樓門廳不見住客,連櫃檯的工作人員也不見人影。
夏利安進入電梯,待夏亞也踏進電梯廂才按下樓層鍵,看著電梯門緩緩合攏,忽然想將手插入門縫強行阻止門扉閉合。
可惜,在夏利安伸手前,夏亞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腕。
而這一扣就是從一樓到十一樓,夏利安感受對方指掌的溫度,胸口緩緩發燙,腦中浮現與上司共飲、共謀,然後也第一次共眠的那晚,褪下面具與軍服的紅色彗星俯視自己,讓他有自己正獨享彗星光輝的錯覺。
然後,他的腦內又響起嘯聲。
──好想死。
夏亞的手扣得更緊了,他拉著夏利安跨出電梯廂,在前副官開口前就準確地找到對方所住的房間,並且從當事人口袋中掏出房卡刷下去。
房間維持夏利安出門時的狀態,也幾乎是他剛入住時的狀態,扣除角落的行李箱,整齊得看不出有住客。
夏利安莫名鬆一口氣,接著有些遲鈍的想起作為房間的主人,他應該準備些茶水來招待夏亞。
「大尉去沙發那裡坐下。」
夏亞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夏利安的思考響起,同時也把人直接拉到三人座的沙發椅旁,按著對方的肩膀半強迫入座。
在疲倦、醉意與身體習慣使然下,夏利安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坐到沙發中央,看見夏亞走向房內的擺放小冰櫃、咖啡機、熱水壺與茶包等飲料的區域,片刻後就端了一杯冰涼涼的檸檬蜂蜜水與咖啡回來。
夏亞將咖啡放到夏利安對面,蜂蜜水擺到對方面前,坐下道:「喝一點,不然明天頭會很痛。」
夏利安端起蜂蜜水,隔著杯壁看見夏亞的髮絲,那是宛若晨曦的璀璨金色,他不知道多久沒見過了。
夏亞微微蹙眉,催促道:「夏利安,喝水。」
夏利安仰頭一口氣灌下三分之一杯,酸、冰、甜三味兼具的水液附帶威士忌的氣息,讓他清醒了幾分,然後腦中後知後覺地冒出一個重要問題──上校為什麼要到我的房間?
「酒吧不方便說話。」
夏亞主動回答,喝了半口咖啡,停頓幾秒才開口道:「繼續剛剛的話題吧,我自認沒有輕率到將對自己懷抱殺意的人收為部屬,但是當你把線控砲指向我時,那份殺意是真實的。」
「是。」
「然後似乎也不是臨時起意。」
「是。」
「多久前就有了?」
「是在……」
夏利安拉長尾音,努力驅動被酒精麻痺一半的大腦,停滯了好一會才回答:「您沒有回答我,除掉薩比家後的事後,漸漸有的。」
「比我想像中早啊。」
夏亞輕嘆,放下咖啡杯翹起單腳道:「我覺得,大尉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都是個沒什麼演技可言的人,你可以擺出撲克牌臉藏住自己的心思,但無法假裝關心你毫不在乎的人,你最多做到顧左右而言他。」
「的確如此。」
「因此,我沒有察覺你的殺意的原因只有一個,你同時對我抱持愛意。」
夏亞看向夏利安,如蒼穹般的眼瞳鑲著昔日部屬的面容:「和殺意一樣真實,並且更加強烈的愛意。」
「……」
「大尉,是嗎?」
「……是的。」
夏利安垂下眼睫,他大概知道自己該開始解釋,但要解釋太難了,清醒時都難以辦到,何況現在?
雖然外界稱呼他為吉翁最強新人類,是神出鬼沒的灰色幽靈、頗受屬下與上司信賴的軍人,但夏利安很清楚,其實自己在人際方面相當笨拙,若非直覺優秀,別說走到夏亞面前了,連去木星的機會都沒有。
而在從木星歸來,意識到自己過去抱持的信念與理想不過是夢幻泡影,全是他人所加諸,甚至是模仿他人而來後,他麻木了。
吉翁和聯邦的戰爭日日奪走同袍的性命,令人遺憾,但也僅此而已;基連總帥和基西莉亞閣下都希望自己站在他們那一邊,令人困擾,但也僅此而已,夏利安覺得怎樣都好──也怎樣都不好。
然後,就在夏利安接受自己變成一個空殼時,他被夏亞指名加入索頓號。
紅色彗星聲名遠播,夏利安早就聽不只一名同僚提過,他們說夏亞不穿駕駛服,控制紅色鋼彈單兵擊破數艘聯邦戰艦;說夏亞因為眼瞳的問題配戴面具,但無人會懷疑那張臉的上半部會和下半部一樣完美;說夏亞的靈光一閃時常改變戰局走向,是被幸運女神和勝利女神同時眷顧的男人……
而在實際見到夏亞後,夏利安很快就發現那些傳言不只真實,還有些保守。
夏亞極具領袖魅力,既有殺伐果斷的一面,也有能和下屬打成一片的幽默隨和;他給自己的定位與其說是將軍,更接近戰士,在戰場上總是身先士卒,在火光中流轉的鮮紅彗尾是令友軍安心,叫敵軍恐懼;思考相當靈活,是夏利安至今遇過唯一一名不只能跟自己頭腦風暴,還常常將他甩出車子的上司。
不過如果夏亞僅是如此,夏利安只會將他視為尊敬的上司,而不是抱持愛意。
吸引夏利安的是兩部分,一部份是夏亞展現的新人類未來,一部份是夏亞的缺陷。
對那時的夏利安而言,新人類的能力與其說是祝福,不如說是詛咒,他能清楚捕捉到旁人未吐露的惡意,以及這些人對自己的忌憚與利用──誰都害怕能讀取自己心思的人,但也都希望有人能讀取對手的心念,所以他盡可能低調、與人拉開距離、宣稱自己只是直覺強。
但夏亞不一樣,夏亞毫不隱藏自己的力量,就像彗星的光輝能穿過厚數百公里的大氣層抵達人們的眼底一般,讓人對「新人類」從恐懼戒備,轉為敬佩欽慕。
然後,夏亞在某次對飲時,向他透漏了自己的理想。
那是延續夏亞真正的父親吉翁.茲姆.戴肯的理念的未來,在那個未來中新人類不再是某種特別優秀的士兵,而是帶領人類走向宇宙深處的領導者、冒險家、發明家、談判者……任何他們想成為的存在。
──只有讓新人類獲得自由,宇宙殖民地才會贏來真正的自由。
夏亞如此述說,雖然他戴著面具,索頓船艙內的燈光也稱不上明亮,夏利安卻覺得對方的眼底映著星辰。
那一刻,夏利安麻痺的心恢復跳動,他想看到那樣的未來,特別想看到夏亞會在那樣的未來中過上何種生活。
如果夏利安對夏亞的瞭解僅止於此,應該就能安於做一個忠誠的幕僚吧,可惜他在成為新人類前,就相當擅長察覺他人的情緒與悲喜,過去擔任木星船團的團長時,船員們甚至常常將他當成心理諮商師大吐苦水。
因此在夏利安為夏亞的願景折服後沒多久,也發現夏亞那敏感、脆弱以及虛無的部分。
就像夏利安曾以為替宇宙人民帶回能源就是自己的使命一般,夏亞也認為給予薩比家制裁是自身的責任,但其實這兩者都是他人加諸的願望,並非他們真正企求的事物,因此耗費巨大心力完成──或無法完成──的那刻,迎來的將只有空虛。
此外,夏亞也和夏利安一樣,既然有對犧牲或殺戮毫不遲疑的果斷,又具備為逝者痛苦或愧疚的感性,甚至會因此陷入絕望。
達成目的後獲得的只有空虛,而邁向目標的過程中充斥折磨,最終剩下的只有宛若空殼的自身,夏利安在夏亞身上看見過去與現在的自己,而這讓他……想要保護夏亞。
想要保護夏亞──這話說出去應該無論誰都會發笑吧,畢竟夏亞比夏利安更強悍、聰明、有手段,但這的確是夏利安發自內心的願望,他想看到紅色彗星自由地穿梭於星宇之間,而不是困在仇恨和火炮中。
如果夏亞在揹負他人願望下都能展現如此燦爛的光輝,那麼當夏亞找到自己真正的祈願,一定會更加美麗吧?夏利安是如此認為。
但是要達成這點,必須有兩個先決條件,第一是創造能讓新人類自由生活的世界,第二是將夏亞從對薩比家的仇恨與吉翁的責任中解放。
是的,雖然夏利安和所有人一樣,認為夏亞有很強的領袖魅力與出色的判斷力,但他不認為夏亞適合成為吉翁的領導者,因為不是夏亞期望的事,只是基於他的血統、才華與旁人的期待,硬扣上來的王冠。
而這頂王冠遲早會壓垮夏亞,讓他在絕望之下親手摧毀自己勾勒的願景,陷入更龐大的虛無中。
夏利安不願看到這種發展,他要阻止彗星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