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段驍,仔細想想也快40了,時間過得真快。
我從小在在紅燈區跟著馮瑪麗長大的,自始至終也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
聽說我是那臭老太婆在垃圾場撿的,她把我撿回去後就窮酸緊湊的把我打打罵罵養大了。
從我有印象起,她總是紅妝艷抹的,頂著那個大紅唇、厚重的假睫毛、藍色的惡俗眼影。
聽說,自從撿到我之後她便從良了。
但就算從良之後,那女人的對象也從未斷過,她總是吃不進教訓。
這就是所謂的戀愛腦吧。
反覆的被甩,被騙身、騙心又騙錢,卻總學不乖。
每次到這時候,受苦的就是我了。
整天看她哭哭啼啼的,嚴重時還可以一週不洗澡,自己喝得爛醉,吐的滿地,酒瓶子倒一片,把自己搞得臭烘烘的。
我就得拖著給她洗澡、刷牙、穿衣服,搞得我才是生他的那個爹似的。
她交往的最後一個對象。
我還記得那是她最溫柔又快樂的一段時間,打扮也變得不同以往的張揚豔麗。
換了一個人,變得氣質又溫柔的,像個被呵護的小公主一樣。
我對這樣的她,有點欣慰又有點恐慌。
但我沒說。
那是我對他最後的印象了,那年我22。
16歲起我就離開她搬出去獨立生活,雖然不常見面,但也不影響我們的感情。
我對他的戀愛腦無可奈何,能做的也就是她失戀時多來陪陪她、看看她。
搬出去後經過幾年的努力,23歲生日那天,也就是馮瑪麗撿到我的那天。
我存了點小錢,想著回饋下這個總沒著落的女人,找了間還不錯的房子,想接他過去一起生活,離開那間老破小的租屋。
誰知道不過幾個月不見。
打開門的那天,只見到一副掛在空中的身體。
一動不動的。
我23歲那年,臭老太婆死了。
死在我生日的那一天,她撿我回家的那一天。
是我親自打電話叫的救護車,這是我對那天最後的印象了。
那陣子是怎麼過的,我已經不記得了。
那天過後我仍繼續工作、賺錢、拼命地賺錢,該吃吃、該睡睡,但也就那樣了。
再後來的某個雨天。
我在路上撿了個翻垃圾的孩子,給撿了回去。
那之後,我好像又漸漸活過來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