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鍊封之誓・夢別之夜】
小月站立在花影之中,裁決靜靜環繞於肩,
光芒不再刺眼,而是一種與內心節奏同頻的溫柔律動。她的聲音平穩,卻清晰地穿透空氣:「我已經想好我之後要走的路了。」
她微微抬起頭,望向我們,眼中不再有迷惘與羞赧,只剩堅定與安寧。
「我依然會貫徹心中的正義前進。」
「我依然會做好月之監督者的角色。」
「所以,還是要請你們多多指教了。」
語畢,她輕輕一笑,那笑容中有釋懷、有柔光、有久違的自信。
「我會與大家一起行動,有錯誤或是有需要糾正之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提出問題。」
「這不算是誓言之鍊,這是守護我心中正義的誓言守護之鍊。」
語落,原本淡薄如霧的紅色誓言之鍊,隨著她的言語與意志,顏色逐漸加深,
與朔端與望敦所持的深藍色誓鍊漸漸同調。
鍊環閃動間,仿佛一種靈魂深處的約定在發生轉化。
這不再是因命運而被束縛的契約,而是由內心選擇而成的守護之環。
小月決然轉身,看向遠處那逐漸沉入暮色的月野。
「但,在此之前,我要用夢之符文,跟真正的父親,好好地做一次告別。」
夜幕降臨,銀光靜靜落入大地。
小月站於夢之花園的入口,雙手合於胸前,輕念符文:夢、水、韻、緣。
她的聲音如水波般輕柔,將一縷念思投入花園中央。
夢之花園應聲開展。
一如記憶裡那樣,花海繚繞,微風拂面。
花園中瀰漫著清冽的月花香,銀白花瓣紛飛,鋪滿小徑,
低草中蟲鳴細碎,星光如雨墜落。
她悄然行走其中,白色花瓣落在髮間。
當她伸出手,那名男子的身影也自花海深處走來。
那雙眼,依舊溫柔,那身形,仍帶些沉靜的孤傲。
他彷彿知道這一刻會來,雙眼含著熱淚,低聲喚道:
「月兒……你終於來看我了嗎?」
小月奔向前去,未言先淚,她拉住他粗糙卻熟悉的手,遞出手中緊握的一束純白花。
他怔住,接過那束熟悉的花朵。
那是她母親最喜愛的,也是當年他親手種下、始終盛放於夢之花園中的月光花。
他顫抖著說不出話,眼中早已波瀾滿佈。
「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小月輕聲說。
「用再多的言詞,都無法代表我的感謝。」
「謝謝你的用心、用情,謝謝你的一切。」
「給我,最親愛的,父親。」
他輕輕捧起那束花,低頭嗅了一下花香,
然後低聲道:「妳長大了,月兒,長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堅強……
我一直……一直都想擁抱妳一次,真正地,像父親那樣。」
小月點點頭,淚水終於滑落。
「你已經做到了,這些年,我感受到的溫柔與守護,全都是你。」
他握住她的肩,聲音顫抖:「我最遺憾的事,就是無法讓妳叫我一聲父親。」
「那我現在說:父親,我來了。」小月凝視著他,語氣堅定如初升的月光。
他終於放聲痛哭,沒有壓抑,沒有掩飾。
花海無聲搖曳,整座夢境彷彿也因這重逢而顫動。
他擁抱了她,如同失而復得的所有歲月。
她也回抱,彷彿補上了從出生便欠下的溫度。
良久,夢境隨著光芒而緩緩消散,
花朵一一化為白光升空,像是靈魂最深的祝福化為天河。
小月的親生父親,在最後一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