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
指的是漫畫家龍樹諒,於1994—1998年連載的漫畫作品《私が見た未来》[1]
作品中預測:在不遠的將來,日本會遭受大海嘯而瀕臨毀滅。
而預言的敘事形式採用傳統的「夢境預言」(dream vision)
先不論內容的真確性,「敘事手法」顯然比前者更值得花一些篇幅談論。
本文會聚焦在「敘事性,」淺談末日預言的虛構性,以及現實當中應對災難發生,整體社會因應災變而動員的常態。
末日預言循環
似乎每過幾年,這種「末日預言」就會再訪
「末日說,」作為消費性的文類,並非新鮮的東西。
最近期最耳熟能詳,自己臨時能想得到的,莫過於2012年的「馬雅人的末日」
根據Mayaman在志祺七七的Podcast所述,預言內容大意是馬雅歷法中,一個週期的終末,被誤以為是馬雅人所理解的世界末日。
如果Mayaman所述為真,那麼「馬雅人末日說」即是虛構作品,用以迎合「對末日懷有恐懼,對『不確定日期』抱有強烈不安的」消費者。
正是這種時間上的「不確定性,」讓末日懷疑論有極強的渲染力。
事實上,當初把馬雅歷的週期之末「往前報一點,」就能自我辯解:
已準確預測2011年的3.18東日本大地震
而非遲滯到時隔一年,在相對平順的2012年。
甚至還有電影廠商,搭上末日狂熱的流行,推出同名電影[2],來滿足大眾消費的需求。
片中的主要劇情正是採用「大洪水」──遠從神話時代就存在的文學技法──來描述末日景象;相當巧合地,呼應龍樹諒的末日之夢。
從結果反過來證實預言
從影視與漫畫作品的遙相呼應,我們可以看到一個時序上,近乎可笑的,相關性:
就是,就連一個只看過2012,而從沒看過龍樹諒的任何作品(甚至在媒體開始傳播前,根本沒聽過該名)的普羅讀者,都能輕易編撰「末日預言的證實。」
如是我宣告:「龍樹諒,於1980年代的夢境中,已經預言2012電影的拍攝;因為在不遠的將來(2009年),電影廠商受到天人感應的影響,拍了有關馬雅末日預言的電影。」
最後,當初的預言家就會聲稱:
「你看,我準確預測災難發生;雖然規模不如預測的準確,方向對了。」
電影2012,已於2009年,成功預言「大洪水」的發生;2011年的3.18強震,日本的東北地區果然慘遭大洪水侵襲──正是龍樹諒早在30多年前就已成功預測。
假如發生災難,但規模比預測的小,預言家可以說:
「至少你提前準備了;有備無患,你不虧啊。」
而規模大於預測的狀況,他則可以理直氣壯說:
「看吧,都叫你準備了。現在慘不忍睹,都是你自找的。」
災難發生,與動員
這些災難都不是任何誰能成功預言,而是「發生的或然率。」
而考慮災變的時候,所要考量的方向應該是「如何處置」──可能是「防患於未然,」亦可能是「承受災變後,如何迅速恢復。」
從國家層級來看,其實,每次的災變都是考驗國家「韌性」的時刻。
面對國家期級的災難,最基礎的應變處置就是「動員。」
比如說,戰爭開打,國家就會發布「徵集令,」全民動員:
軍人會接到「緊急回營令」;在營區待命的人員,會進入緊急準備狀態;
退伍的後備軍人,則會接到「後備動員令,」去指定的單位報到;
警、護、消人員則要回到工作岡位,接受中央調派;
一般平民的話,則會需要到指定避難地點,等著資源分配,或聽從指揮做一些後勤工作。
不論如何,國家會讓全民都有事可以做;應對災難的時候,所有人都有適合的角色需要扮演,以及相應可以做的工作。
先不論戰爭相對遙遠的急難,光講最容易掌握規律、預測災情的颱風
防災應變中心會在颱風會造成威脅時,無論會不會觸陸,或單純外圍環流挾帶驚人雨量
當颱風強度過強,預測雨勢與風勢過大有致災風險時,政府就必須提前因應:
無論是疏散高危險區域的住民,或者提早清淤、疏洪;水庫提早放水,以發揮一定的滯洪功能;至街坊層級的區塊,鄰里則要準備沙包、抽水機。
防範可預測衝擊,但不可預測災損,的颱風時,常態的動員涉及所有人
民眾需要配合指令,從高風險區域撤離,無論是不是要拋棄家園;或者會影響上、下班,企業被迫放颱風假,以減少更大的損害,無論會不會造成經濟上的衝擊。
災難發生,或不發生,日子還是要過
根據新聞報導,老闆體恤員工對末日的恐慌,公司宣布提早放假。
如果這個新聞屬實,除了公司發放福利這件事,更值得注意的重點是:
這個事件正正提醒我們「維持生活規律性」的必要──公司有假放,或沒有假放,你總得過日子:
差別是待在辦公室,或待在家人身旁,或者自己一人渡過;具體做的事情,是應對衝擊、避免訂單流失,或多陪親近的人,或是把還沒看完的劇追完──毀天滅地前,至少要知道犯罪懸疑連續劇中,最後的兇手是誰。
最近九州的鹿兒島周邊甚至頻發地震──似乎,若有似無地,呼應龍樹諒的末日預言。
至少,反方論述定會率先出來駁斥這種觀點。
有計畫趁機票錢很便宜、飛日本的,或已經人在日本,或者此時此刻正在九州觀光而受實質影響的遊客,是時候得評估:
該繼續行程,但受到火山灰,或頻發地震影響,寸步難行;
又或者,該更改行程,多花錢改去其他區域玩(日本還有很多地區值得去逛);
還是,提前返家,因為也有為數不少恐懼地震的人會搶機票回來。
總而言之,「日子還是要過。」
該做什麼,去做什麼。
既然,緊急應變機制存在,且假設有突發災難時不會失靈,還有民眾都願意配合動員(至少,自己作為公民,要有配合行動的意識)
唯一能做的應對措施似乎就是「該做什麼,去做什麼」:
「該上班,去上班。」
「該休假,去休假。」
「該去系上營隊,去系營隊。」
「該參加暑期輔導,去參加暑期輔導。」
「該約會,去約會」
「該陪男/女友逛街,或幫另一伴付刷卡帳單,就去做『不會讓自己有生命安危』的事情。」
「該休閒旅遊、充電,就去放鬆心情。」
「該養老,就保持身心健康、活到百二。」
只是,不要去犯罪,趁危難之際,做宵小之舉;因為,因應有人趁火打劫,政府會派駐警力,來抓這些不肖之徒。
末日會不會來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犯了罪,要接受懲罰。」
末日來臨、澈底摧毀體制前,你得先為犯罪而把監牢坐穿。
結語
末日預言是經典的文學傳統;採取夢境視界(dream vision)的敘事手法更是屢見不鮮。
這種文類利用時序上的順序性,並非連貫性,反覆自我修正、自我證成,終而達成自我驗證的結果。傳到消費者手上,這些「修正過的論述」極具渲染力。
無論末日來臨於否,災變發生時,全民都會動員起來。
災禍來臨前,該做什麼,去做什麼──前提是不犯罪。
最後,感謝龍樹諒,能在30多年前,推出一系列有關末日景象的故事
好讓現今的我可以拿這個當題材,水一篇文章、騙點閱數。
[1] 竜樹諒 https://ja.wikipedia.org/wiki/%E7%AB%9C%E6%A8%B9%E8%AB%92#%E5%8D%98%E8%A1%8C%E6%9C%AC%E3%80%8E%E7%A7%81%E3%81%8C%E8%A6%8B%E3%81%9F%E6%9C%AA%E6%9D%A5%E3%80%8F (日文維基)
[2] 雖說早在2009年就推出,電影的宣傳是以2012為主軸進行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