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盛傳將於7/5發生的世界末日所幸沒有成真,但美國立法與行政部門卻波濤洶湧。在川普的7/4期限壓力下,美國參議院於7/1以51-50的微幅差距通過川普所主導的《大而美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 Act, 簡稱為OBBBA、BBB),眾議院則於7/3日以218-214票數通過參議院版本之修正案。
隨後,7/4美國獨立日,在白宮舉行的慶祝儀式上正式簽署該法案,長達880餘頁的BBB,內容涵蓋國防、邊境安全與移民政策、醫療、教育、社會福利(Medicaid、Medicare、SNAP)、稅務、預算(提高政府債限)、綠能開發等等共計10編(title)。做為一個稅法粉專,瑞蒙將針對法案第7編中的稅務改革方案加以簡介;然而該編內容龐雜,篇幅有限,因此將從內地稅與國際稅改革兩面向出發,向讀者略解本次法案內容。
1. BBB內地稅部分改革提要
- 中產階級減稅永久化(Permanent Middle-Class Tax Cuts)
針對中小企業(獨資、合夥、S-Corp及特定信託)的合格營業收入(Qualified Business Income)部分,自2025年起應稅所得免稅額將永久提高,由現行50,000美元上調至75,000美元,估計將促進美國境內中小企業發展。其他減免措施還包括:遺產及贈與稅免稅額之大幅提升(自500萬美元增加至1500萬美元)、所得最低稅負起徵點依據通膨因子調整、博弈損失扣除比例優惠延長、身心障礙ABLE(Achieving a Better Life Experience)帳戶租稅減免永久化等等。
- 提供新的中產階級稅務減免
除了延長與永久化既有減免措施,BBB亦引進數項全新稅務優惠,進一步減輕中產階級負擔。最受矚目的兩項,即「小費免稅」及「加班費免稅」。法案中除明確定義「合格小費」外,更僅限於「傳統上接受小費的職業」(如理髮、美容、水療服務等),財政部需於90日內公布具體職業清單。此外,法案新增汽車貸款利息免稅規定,以及為鼓勵個人儲蓄而設立的「川普帳戶」,並訂定專屬繳款與分配規則。
- 其他政策與租稅措施之交錯
本次BBB法案中也可以看出川普政府透過租稅措施影響其他領域之政策方向,大致上可以再分為「永久投資小型企業及美國農村」(Permanent Investments in Small Business and Rural America)、「終止『綠色新政』支出並促進『美國優先』政策」(Ending Green New Deal Spending, Promting America-First Energy, and Other Reforms)、「增強美國優先能源政策」(Enhancement of America-First Energy Policy)三種方向。讀者想必也可以看出,川普對美國傳統能源產業的強烈支持,尤其本次BBB法案一次性終止「清潔車輛租稅」、「節能住宅」、「清潔能源住宅」、「節能商用建築」、「清潔氫氣生產」、「清潔電力生產」等等綠能稅捐優惠,並調整新增「清潔燃料生產」、「無形鑽探及開發成本」、「碳氧化物封存」等等相關稅務優惠,以達到扶植傳統能源產業之目的。
2. BBB國際租稅改革提要
- 海外收入及受控外國公司之應稅收入 (FDII & GILTI)
2017年美國稅改,引入境外無形資產所得扣除(Foreign-Derived Intangible Income, FDII)以及全球低稅區無形資產收入(Global Intangible Low-Taxed Income, GILTI)兩項制度:對於總部位於美國的跨國公司,若以美國無形資產向海外客戶為銷售行為,則依照FDII收入將降至13.125;若無形資產位於境外低稅地區,則該公司亦將面臨10-13%之GILTI稅捐。
本次BBB法案,不僅縮小FDII之適用範圍,也在計算符合扣除資格的收入時,將利息費用及研發費用排除在所可以扣除的成本費用之範圍內,除了改變FDII收入與費用的歸屬方式外,也將使FDII的負擔增加。此外,原先作為美國正字記號的GILTI也在本法案改名為「淨受控外國公司應稅收入」(Net CFC Tested Income),在在顯示稅收策略之調整。
- 其他國際租稅改革
除了FDII及GILTI制度更動外,BBB法案亦針對海外稅額扣抵做出重大變動。不僅取消非CFC公司所支付之海外稅額取消扣抵之限制,也將並金融服務之收入自明年起歸類為「一般類別之所得」。在利息支出方面,除引入新規定辨明「應扣除」及「應資本化」之利息外,也進一步放寬調整後應稅收入(Adjusted Taxable Income, ATI)之範圍,此舉將提高可扣除利息之金額,對於美國境內企業而言是一大利多。
另外一個重點則是針對海外CFC之收入(Subpart F income)採用「比例分配原則」只要境外公司在該年度內「任何時候」為受控外國工司,就必須依照比例將屬於海外CFC收入納入境內公司收入申報之,可說是對於受控境外公司相當強力之條款。
3. 瑞蒙觀點
白宮官方宣稱,本次法案的最大受惠者為「中產階級與中小企業主」。瑞蒙認為,若僅從第7編的相關規定來看,這樣的說法確實有其依據;然而,BBB法案同時也包含了對低收入者社會保障支出的削減,以及對現有福利措施的諸多限制。另一方面,高收入者依據新法亦能享有更高的州和地方稅(SALT)扣除上限。此外,法案還提升美國債限、大幅擴增國防支出,並透過稅捐設計推動能源政策轉向。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直接的預算支出外,藉由租稅優惠實現的「稅式支出」(Tax Expenditure)同樣屬於國家財政支出的一環。因此,最終實質效果是否真如白宮所言,瑞蒙仍持保留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