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街道燈光昏黃。
顧准送她回家門口，一如過往那麼多個夜晚。
「到了，我就先走……」「等一下。」顧准一愣，轉頭看她。
她看著他，眼神清亮卻情緒複雜：「今天……可以不要走嗎？」
他的呼吸頓了一下，試圖確認她的意思。
「妳的意思是……？」
她沒回答，只是輕輕拉開了自己家的門。她側身站在門口，低頭開口：「我想知道……如果不是凌志先遇見我，如果當初是你……我會不會，也一樣那麼愛你。」
她把燈開得很暗，客廳只亮著角落一盞燈。他走進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走進房間拿了件寬鬆的居家T恤出來遞給他。
「不會介意穿這個吧？我沒準備男生的衣服。」「（笑）只要不是他的，我都不介意。」
她沒笑，只是轉身進浴室。
他坐在沙發上，聽著她洗澡的水聲，腦海裡飛快地閃過無數畫面。這幾年她喝醉時、病倒時、哭到睡著的夜裡，他一次都沒碰過她，連手都不敢多握一下。今晚，她主動開門，叫他留下。他不敢賦予太多希望，但也無法完全壓下心跳。
她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濕著，只穿著簡單的睡衣。他看著她，沒敢亂動。
顧准：「我睡沙發就好，妳放心……」
她走過去，直接坐到他身邊，搖了搖頭：「不要，今晚……我不想讓你一個人，我也不想再一個人了。」
她靠在他肩上，閉著眼說：「你這幾年，孤單成這樣，為什麼還要留在我身邊？」
他輕聲說：「因為……妳一直都還沒走出那道陰影。所以我想當那個不讓妳掉下去的欄杆。」
她眼淚慢慢流下來。她不是為了報答他，不是因為凌志不在，而是因為她此刻最想靠近的人，是他。
他抱著她，什麼都沒做，只是輕輕地、很緊地把她圈在懷裡。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夢著這一夜？」「是。但我以為我一輩子都夢不到。」
她埋進他懷裡，帶著哭腔說：「那就……讓我今晚，把你這幾年的孤單還給你一點點。讓你也知道，被愛是什麼感覺。」
顧准緊張得幾乎不敢動，像是怕一個呼吸都會把眼前的她嚇跑。
忽然，興鈴音輕輕轉過身面對他：「你是不是……一直都沒碰過我？」
顧准眼神閃了一下，點了點頭：「我不敢。」「現在，我讓你碰。」
顧准怔住，不是因為興奮，而是一種巨大的難以置信。這一切，他等了太久，久到幾乎忘記自己也有資格被渴望。
她輕輕吻上他的唇，很輕、卻主動。他回應得小心翼翼，像是在撫摸一塊易碎的玻璃。但她卻愈吻愈深，環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貼了上去。
他低聲問：「妳確定……妳不是因為感動？」
她額頭抵著他的，氣息交纏：「我不是要報答你，我只是……現在這一刻，真的……只想要你。」
他的手滑進她的長髮裡，像終於可以觸碰夢境。
她的手扣住他背脊，將他拉得更近。
呼吸越來越重，身體越貼越緊。
當她主動將額頭抵上他的肩膀，小聲說：「你這樣留著我，我怎麼放得下你……」
他整個人幾乎崩潰。
他吻她的額頭、眼角、鎖骨，一路落下溫柔的吻。
她的身體在他的指尖顫抖，卻從沒退縮。
這不是瘋狂的情慾，而是忍耐了太久的溫柔與渴望，終於找到出口。
她輕聲哼了一聲，雙手抱緊他，像要將整個夜晚都留在彼此肌膚上。
當他終於真正擁有她的那一刻，他低聲說：「我不是只想要妳的身體。是妳選擇我，我才敢愛妳。」
她紅著眼圈望著他，點了點頭，吻住他，不再讓他多說。
今夜，他不再是陪伴的影子，而是她真正抱緊的那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