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在Ω主機重啟之後的第一晚,夢見了自己。
不只是夢見,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目睹另一個他──一個面容憔悴、目光渙散、穿著滿是血跡的自己──
跪在荒蕪城市的中央廣場,仰頭對著無盡的天空,輕聲呢喃:「又來了……這是第幾次了?」
他驚醒時滿身冷汗,卻發現手掌上多了一個記號——Ω符號的變體,像被燒印一般,隱約發出餘熱。
而在他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不斷重複:
「終點不是結束,而是你願不願意關上那扇門。」
【Ω系統同步異常紀錄】
隔天,韓昕匯報:
「Ω主機的災難模擬紀錄開始出現異常,每一次模擬後,資料不再覆蓋舊版本,而是疊加,形成一層又一層的記憶屍體。」
他展示螢幕畫面:14,982,306、14,982,307……每個模擬版本都僅有微小變化,但結局同樣滅絕。
最可怕的是——其中 34 個模擬,林湛都在其中親自「結束世界」。
林湛無法接受這一點。他決定親自進入Ω主機的「深層模擬區」──一個只有核心代碼存取權限者才可進入的領域。
這一次,他請簡沐晴陪他一起。
「我覺得我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
「也許我已經走過無數次,只是不斷忘記……然後再度回來。」
【深層模擬啟動】
這裡沒有圖像,沒有劇情,只有「意念驅動空間」。他們的思想化為場景,他們的問題化為選項。
林湛向系統提出問題:
「如何關閉這場災難的根源?」
【系統回覆】:破局關鍵:時間迴圈解除許可。
「如何解除時間迴圈?」
【回覆】:摧毀記憶本身。
他愣住了。
「不是摧毀裝置?不是關閉Ω主機?」
系統顯示了一行紅字:
「輪迴的根源,在於記得者不斷重述相同記憶。每次回憶,都是一次災難的延續。」
這一刻,林湛終於明白——
並不是災難不斷重演,而是他們這群記得者,不斷強化災難的存在。
Ω主機不過是放映機,但膠卷,來自他們的腦海。
他想到「遺失的林湛」——那條時間線中,他是忘記了一切的人,卻反而擁有最接近幸福的生活。
若真要終止這一切,唯一的方式就是:
讓所有記得者「自願遺忘」這場災難。
但這麼做的代價,是他們將永遠失去對抗真相的能力。
就像摧毀地圖來避免迷路一樣──你會安全,但也永遠無法走出困境。
簡沐晴看著林湛,輕聲說:
「你想這麼做嗎?讓我們……忘記這一切?」
林湛低聲說:
「也許不是現在。但如果這一切最終證明無解,我們需要有人,願意關上這扇輪迴的門。
否則,我們就會永遠困在災難發生的前一刻。」
【章末場景】
林湛在深層模擬空間中站起身,面前浮現一扇門。
門上寫著一行字:
「記憶的盡頭,即是自由。」
他沒有推開那扇門,但他知道,真正的選擇,已經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