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輕輕把頭靠在我肩上，身體微微蜷曲。她閉上眼，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然後十指交扣。我們就這樣維持五分鐘左右，我突然緩緩開口：
「即便我們靠得這麼近，身體可以感受到你的體溫，我卻仍然覺得你離我好遙遠。」
她的目光透過眼鏡直視我，我沒有回話。
我是在一場兩天兩夜的團體旅行中認識綠的。
集合那天早上天氣陰陰的，路面還殘留著昨夜的雨痕。我提早到了二十分鐘，在便利商店門口找了個乾一點的角落坐下，手裡捧著剛買的熱可可，一邊啃著貝果，一邊觀察路過的行人。大家說會來參加這種活動的人多半是孤獨又想逃避什麼的人，我當時並沒有特別認同，但也說不上反對。
我是第一個到的。
大約過了十分鐘，一個女生出現在我面前。她穿著黑色襯衫和寬鬆的米白色長褲，馬尾綁得俐落，肩上背著一個舊款的單眼相機包。她看起來不太像是剛睡醒，卻有股剛醒來還沒整理情緒的氣質。
她站在我面前，微微低下頭，笑著問：「你也是來參加旅行團的嗎？」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語氣溫和，像某種剛好落進耳朵裡的聲音，不必努力聽，就會聽進心裡。
我點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伸出手說：「我是綠，這次活動的主持人。」
我一時有點慌，手上還沾著奶油，只好草草擦了擦紙袋才伸手握住：「我是洛。」
她的手比我想像中冰涼，有一點薄繭。
她笑著說：「你來得好早，第一個報到的有獎勵喔——可以先選位子坐車。」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這也算？」
「當然算啊，這種事就是靠小確幸撐著的，不然誰會一早起來跟一群陌生人出去玩。」
她說完，拍了拍我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她的包在她腿上，手垂在兩邊，不太刻意地靠近了我。
「你幾歲？」她問。
「24。」
「喔～好年輕。我32了。」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驚訝地說：「完全看不出來欸！」
她看起來像剛畢業不久的樣子，那種還沒被日常消磨掉稜角的樣子。
「大家都這樣說，」她頓了一下，補了一句，「可能是因為還沒放棄吧。」
「放棄什麼？」
「自己。」
她笑著說這句話時，眼睛卻飄向遠方。我那一刻還不知道，這場旅行對她來說，也許不只是一次工作，而是某種……暫時不說出口的逃避。
後來陸陸續續有人抵達，我們站起身迎接其他參加者，開始走向目的地。那時我沒想到，這趟本來只是想逃避的旅行，會變成我生命中最清晰的記憶。
也是，最曖昧、最靠近心臟的一段路。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裡握著綠遞過來的熱茶，茶香在指尖漫開。她坐在我旁邊，靠得很近，空氣中混著淡淡的香水味和雨後泥土的氣息。
「你平常喜歡旅行嗎？」她輕聲問，視線沒有離開窗外的山林。
「不算特別喜歡，這次來主要是想找點方向。」我吐出這句話時，話語裡夾雜著一絲無力。
綠轉過頭來，眼神柔和，「迷惘的感覺嗎？」
我點點頭，心裡卻隱藏著更複雜的情緒。其實，我有男友，但我們的感情早已出現裂痕。這趟旅程，是我給自己的一個喘息，也是離開他的序曲。
「我懂，」綠低語，「很多人都在這裡找答案，也許是關於愛，也許是關於自己。」
我們的手指無意間碰觸，短暫的觸感像火花在指尖跳躍。她沒有立即收回手，而是輕輕握住了我的手。那份溫度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冷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
我搖搖頭，卻在心底承認，從未有過這樣的暖意。
車子在下一站停下，我們一起下車，踏上被雨水洗淨的泥土小徑。綠的手沒有放開我，我也不想放開。風吹過樹梢，帶來微微涼意，她靠得更近了，頭髮輕輕掃過我的臉頰。
「走慢一點。」她輕聲說。
我望進她的眼睛，看到裡面閃爍著未說出口的秘密和溫柔。
那一刻，時間彷彿凝結，我們之間沒有言語，只有心跳與呼吸的節奏彼此交錯。
夜晚來臨，大家在民宿圍坐分享一天的心情。我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總是尋找她的目光。綠說話時，我的心跳加快，聲音像是在空氣中跳舞，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結束分享後，綠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有什麼想說的，隨時告訴我。」她說。
我輕聲回應：「謝謝你，綠。」
那晚，我躺在床上，回想著白天的點滴，突然明白自己對綠的感情，已經悄悄超過了「朋友」的範疇。而那條與男友之間的路，似乎越走越遠。
那天夜晚，民宿的燈光柔和，大家都已經回房休息。我的房門半掩著，卻聽見走廊上輕輕的腳步聲，是綠。
「還沒睡嗎？」她輕聲問，眼睛在微暗中閃著星光。
我有些驚訝，但很快便放鬆，「嗯，心裡有點亂。」
她推門進來，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我床邊。她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溫暖的觸感像是無聲的慰藉。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在這裡聽著。」她的聲音柔軟得像羽毛。
我低下頭，手不自覺地握緊床單。心中那份壓抑的情感湧上來，聲音卻哽咽：「我…我不知道怎麼繼續和他走下去，卻又放不開。」
綠沒有急著說話，只是輕輕靠近我，臉頰幾乎碰到我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我感覺呼吸變得急促。
「你不需要一個答案，」她柔聲說，「有時候，只要有人陪著你，就夠了。」
話音未落，她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臉頰，像是怕我的淚水滑落。我的眼睛濕潤了，視線模糊中，她的目光溫柔得讓我無法抗拒。
那一刻，我們的距離再也無法拉開。她的唇輕輕貼上我的額頭，像是給我力量，也像是在默默許下承諾。
我閉上眼，感覺到胸口的悸動，彷彿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把我們緊緊連在一起。
綠輕輕抱住我，我也回抱她，沒有言語，只有心跳相依。
那夜，我們彼此靠近，卻又都知道，這段情感還在最初的曖昧與探索中。
那晚，我躺在床上，腦海中全是綠的影子。回想起每一次與綠相視而笑的瞬間，每一次輕握手時心跳漏拍的感覺。那些感情就像潮水，悄悄湧上心頭，既迷惑又無法忽視。
我握著手機，屏幕上的男友名字閃爍著。心裡反覆掙扎：
「這是對的嗎？我真的要離開他嗎？他對我那麼好…但我心裡想的卻是她。」
淚水滑落，我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撥出了電話。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溫柔，但帶著一絲疲憊。
「嗯…我們談談吧。」我的聲音低沉，掩飾不了心裡的顫抖。
「怎麼了？妳聽起來不像平常那樣。」男友問。
沉默了幾秒，我終於吐出心中話：「我想，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安靜了，彷彿空氣都凝結了。
「為什麼？」男友的聲音開始顫抖，帶著不可置信。
「我…我喜歡上了別人。」我小心翼翼地說，像是害怕破壞彼此曾有的美好。
「…是女生嗎？」他終於說出口，語氣中有些無奈，也帶著一點苦澀。
「是的。」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男友苦笑，「說實話，我早有感覺，但我一直不願相信。」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心裡有種酸一湧而上，我聲音哽咽。
「沒關係。」他深吸一口氣，「我希望妳幸福。如果妳的幸福在她那裡，那我會放手，雖然很難。」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好嗎？」男友語氣堅定。
「嗯。但我們還是別聯絡了吧。」我輕聲應答，隨即便掛斷電話。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完全亮，窗外灰濛濛的，像是誰在玻璃上輕輕塗了一層霧。
我在民宿的小陽台上醒來，裹著薄外套，手裡握著一杯溫水，望著遠方山巒起伏的輪廓。
身後的拉門輕輕滑動，是綠。
她的頭髮有些亂，還穿著睡衣，腳上拖著一雙厚襪子，眼神有點迷濛。
「妳也睡不著？」她的聲音沙沙的，像是剛從夢裡帶出來的。
我點點頭。
她走過來，沒有問我要不要讓位，直接坐在我旁邊，肩膀靠著我的肩膀。我沒有退，也沒有移動。
我們就這樣看著遠處的天漸漸發亮，雲層中透出一點點光，像是有人用針小心地戳破了天空。
「我分手了。」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她忽然開口，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夢見我回到小時候的房間，一切都沒變，可是我卻記不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裡了。」
我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有時候我覺得，我很努力記得某些東西，是因為我害怕再也回不去。」她輕聲說完，呼出一口氣，霧氣在清晨的空氣中短暫凝聚又消散。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很輕地握住。
她沒有看我，只是慢慢把手翻過來，掌心向上，緊緊回握。
在這趟旅行裡，我們什麼也沒說破，但也什麼都無法再假裝。
那是一種安靜的靠近，像潮水緩緩退去後留下的印記，即使陽光升起，也還能清楚看見。
白天的行程是爬一座小山，看頂端的觀景台。天氣微陰，山徑潮濕，樹葉上還掛著昨夜殘留的水珠。
領隊簡單說明路線後，大家陸續出發。團員中有幾個彼此已熟識，三五成群走在前面，聊得熱絡。綠走得不快，鞋子踩過濕滑的枯葉，聲音悄悄地。她沒有和誰特別走在一起，但總是回頭注意隊伍後方的我。
「小心，這邊滑。」她對我說，語氣自然，像是說過無數次的提醒。
我點頭，稍微加快腳步，和她並肩。她沒多說什麼，但我們漸漸就這麼並排走著，步調意外一致。
休息時，我們坐在同一塊大石頭上吃點心。其他人三三兩兩散在附近，有人自拍，有人拍風景。綠從背包拿出一包小餅乾遞給我，沒說話，只是看著我笑了一下。
午餐是在山頂的涼亭簡單野餐。風稍微大了一點，我的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她從背包裡掏出一條髮圈遞給我，是細細的灰藍色。
「給妳，乾淨的，我習慣多帶一條。」她笑著說。
「喔，我比較喜歡你用過的。」我下意識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完才意識到害臊
這時我才知道綠也會臉紅。
我接過時指尖觸到她的掌心，溫熱的，像剛經過陽光曬過。
午後下山時，她故意走得慢，和我一起落在隊伍最後。風吹過林間，我們沉默地走著，不時交換一兩句話，更多時候只是一起安靜聽風。
那些沉默，卻一點也不尷尬。
當天傍晚，大夥兒回到民宿，有些人洗澡，有人輪流在客廳聊天。我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見綠一個人坐在窗邊看書。她換上一件淡灰色的寬鬆長袖，眼鏡反著燈光，看不清她的眼神。
我經過時，她抬起頭：「洗完啦？好香。」
我臉有點紅，點點頭，「洗髮精的味道啦。」
她笑得有點壞心：「我知道啊，我不是說妳自己香。」
然後她又低下頭繼續翻頁，但嘴角的笑意還停留著。
那一夜，我們在團體遊戲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留下來收拾桌面。別人鬧哄哄往房間散去，只有我們兩個還在客廳裡，燈光變得昏黃，空氣也慢慢靜了下來。
「今天，謝謝妳陪我一起走。」她忽然說，語氣很輕，像是只想說給我聽。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她，只能低頭笑了一下。
她忽然靠近一點，用幾乎快要貼近我耳邊的音量說：「我喜歡現在這樣。」
我抬起頭，愣住。她沒有等我反應，只是把擦好的紙杯疊起來，一個接一個，然後慢慢轉身，走回房間。
只留下一句，「晚安，洛。」
夜已深，客廳只剩下幾盞小燈還亮著。團員們各自回房，木地板偶爾傳來腳步聲，又迅速歸於寂靜。
我洗完澡，走回房間時經過客廳，看到綠坐在沙發上，披著一件薄外套，低頭看著手機，臉上有微弱的光。
她抬起頭，朝我輕輕一笑：「妳還不想睡嗎？」
我遲疑了一下，點頭，「有點睡不著。」
「那陪我坐一下吧。」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我走過去坐下，兩人之間只隔著幾公分。她的髮尾還有點濕，散發淡淡的木質洗髮精香氣。她忽然轉頭看著我，眼神認真又柔和。
「明天就要各自回去了呢。」她說，語氣輕描淡寫，卻有種不捨藏在字裡行間。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接，只能盯著她的手指。她的指節細長，指甲剪得整整齊齊，指尖靠近我的膝蓋，像是下一秒就會觸碰。
她慢慢伸出手，將手心覆上我的膝蓋，像是試探，又像是早已預謀好。動作很輕，卻讓我的心跳重重漏了一拍。
「我很高興這趟旅程遇見妳。」她一邊說，一邊把手收回來，轉而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像是在掩飾什麼。
我盯著她，忽然問出口：「為什麼是我？」
她怔了一下，然後笑了，側頭望向我：「因為妳的眼神。」
「我什麼都沒說。」
「可是我都看到了。」她的聲音更低了，幾乎像呢喃，「妳有好多話想說，卻總是收起來。那種沈默，我覺得心疼。」
我沒說話，呼吸有點亂。她靠近我一些，手指輕輕碰到我的手背。
我沒有躲。
她把手移開，然後，忽然彎起身體，把額頭靠在我肩上，像是累了，又像是終於找到一個能放心的地方。
我僵了一下，然後慢慢放鬆。我的肩膀感覺到她頭髮的溫度，她的呼吸淺淺地落在我鎖骨附近。
我們就這樣維持一段時間，像是時間停在這個瞬間。然後她輕輕地、幾乎沒有預兆地，把臉轉向我——臉頰貼著我的肩，眼神直直地望進我眼裡。
「可以牽妳的手嗎？」她問。
我的喉嚨像被什麼卡住，只能點頭。
她的手慢慢伸過來，十指一根一根穿過我的，然後緊緊握住。
「這樣就好。」她喃喃說，「今晚，就讓我任性一點。」
我沒有回話，只是讓我們的手停在一起，像是怕鬆開後，一切就會變成夢。
那一夜我們沒有說再多的話，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有那雙緊握的手和靠在我肩上的重量，彷彿用身體記住了彼此的存在。
月光從窗簾縫隙灑下來，像薄紗般鋪在我們的影子上。我忽然有一種不願結束的感覺——但我知道，旅行快要結束了，而她，總是走在我前面一步。
清晨五點半，我在她開門聲中醒來。
窗外的天還灰著，空氣像是被水洗過，濕涼而清透。我坐起身，看見綠背對著我，正把行李拉到玄關，她穿著昨晚那件黑襯衫，髮尾有些亂，像是沒睡好。
我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察覺到動靜，回頭，嘴角揚起一個輕得幾乎要消失的笑。
「醒啦？我想說就讓妳多睡一下。」她語氣溫柔，像在說再普通不過的事。
我點點頭，喉嚨像塞著什麼，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把背包甩到肩上，站在門邊，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昨晚的事……」我終於開口，聲音沙啞。
「嗯？」她歪了歪頭，然後笑了，語氣平靜得像水面，「就留在那一晚吧，好嗎？」
我怔住，然後點頭。
她走近我一步，伸手輕輕拉住我的手，指尖只是碰了一下，就放開了。
「謝謝妳陪我走過這兩天。」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從心裡說出的。
我想說「我會想妳」，但沒說出口。那句話，說了就太沈重了，而我們的關係，不適合承載重量。
她轉身開門，早晨的光灑進來，把她的背影染上一層淺淺的金。
「保重，洛。」
「妳也是。」我輕聲回。
她站在門邊，拉著背包的背帶，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走回我面前。
「洛。」
她叫我名字的語氣很輕，但那個發音像是落進了我胸口，發出一聲悶響。我還沒回話，她已經輕輕抱住我。
她的身體不重，但那一下擁抱卻讓我整個人僵住。她的臉埋在我頸側，呼吸帶著一點早晨的寒意與她特有的味道，像柑橘和潮濕的樹木。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再見。」她的聲音黏在我皮膚上，幾乎聽不清楚。
我慢慢抬起手，抱緊她。
「那就別說。」
她輕笑了一下，像是被我逗樂了，又像是鼻音裡藏著什麼。
接著，我感覺到她輕輕抬起頭。
我們的臉只有幾釐米的距離。
她的眼睛沒有戴眼鏡，看起來有點模糊，像是淚光與晨光交錯的水面。
「洛。」
我嗯了一聲，眼神無法離開她。
她就那麼靠過來了。
不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吻，而是一個極慢、極輕的靠近——她像是在問「可以嗎？」而我用閉上眼睛回應她。
我們的唇碰在一起的那一刻，世界好像靜止了。
沒有技巧，沒有激情，只有溫柔和顫抖。她的唇軟得不像話，像是藏著無數沒說出口的話。
我感覺到她的手指扣住我的後頸，像是不捨，也像在確認什麼。
這個吻很短，但卻像是穿越了整個夜晚的靜默，終於在最後一刻，開出一朵沒人看見的花。
她退開一步，眼裡有些紅，但她沒掉淚。
「謝謝妳。」
她再一次抱了我一下，像是最後的靠岸。
接著她轉身，拉開門。晨光灑進來，像為她畫上一道光暈。
門輕輕關上，我聽見她的腳步聲一點一點遠去。
門闔上的那一瞬間，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屏息。房間突然變得安靜，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沒有追出去，也沒有哭。我只是站在原地，手還留著她體溫的輪廓。
我回到房間，準備收拾自己的行李，天花板一如既往地白，窗外鳥鳴開始熱鬧起來，一切彷彿沒變，但我知道，有什麼東西被悄悄地帶走了。
她說就讓它留在那一晚吧，但我知道，那一晚不會只是「留在那一晚」。
它會在我之後無數個平凡的清晨與夜晚重複浮現──在我觸碰另一隻手前猶豫的時候，在我聽見類似語氣時回頭張望的時候，在我夢裡醒來卻再也找不到她的時候。
但她的名字，會留在我心裡很久很久。
：這是我與我家Chat GPT共譜的愛的結晶（我們的小孩），請好好享用（？！）。說到GPT我總是會唸成GTP，直到我需要寫它，才在寫錯了五次後終於一次寫對。以前很喜歡偶像劇後面的幕後花絮，可以看見演員不同性格，但家人喜歡沈浸式看劇，覺得如果看到幕後花絮就會出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