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以後|45—50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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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還有彼此

視角:鄺玲玲

整整兩週,我幾乎沒有真正安靜下來。

每一封郵件、每一次洽談、每一條服裝線延伸出去的分支,甚至是合作方邀約開設模特訓練課程的邀請,都讓我感受到:好像世界終於不是只想把我變成誰,而是願意問我想成為誰。

那感覺很新鮮,也有點不真實。

像是終於學會用自己的聲音說話,卻還偶爾會不小心,用舊習慣輕聲問:「這樣可以嗎?」

但Orm沒再幫我回應這個問題。

她只是看我、聽我、等我說完,然後安靜點頭。

不是鼓勵,也不是讓我依賴。

是讓我自己決定、然後她會在我選擇的地方,等我。

這是我們之間,最溫柔也最成熟的距離。


那天,清晨四點。

我睡不著,在她的廚房裡煮咖啡。

Orm從房間走出來,披著棉被,還有一點睡意。

「妳也醒了?」

她搖搖頭:「我聽到妳在走動,怕妳又用錯咖啡粉。」

我看著手裡那包明明是義式深焙卻被我誤認為冷萃豆的包裝,苦笑。

她接過我手裡的杯子,很自然替我重煮一杯。

「妳緊張嗎?」她問。

我沒馬上回答。倒不是因為不想說,而是……我才剛明白那種情緒。

「我發現我開始……不只是在『回應舞台』了,」我說,「我現在是主動想站在那上面,說話。用衣服也好、用走路的方式也好……」

她安靜聽著。

「但這也代表,我不能再躲在什麼『角色』後面了。」我望著她,「我現在,是以自己的身份說話。」

她眼神很柔,不言不語。卻又那麼專注。

我突然問:「這樣的我,妳喜歡嗎?」

她沒回話,只是往前,伸手為我整理了一下T恤的領口,那動作幾乎像是清晨曬衣服時順手抹平的一個摺痕。

「我一直都喜歡。也愛。」她語氣很溫柔:「現在,只是更清楚了,妳在閃光裡,也沒弄丟自己。」

我低頭,喉嚨突然卡了一瞬。

不是想哭,而是某種情緒太滿,反而靜下來。

「所以我現在可以對妳更貪心一點嗎?」我問。

她看著我,有點笑意,輕輕靠過來,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抱住我的腰,唇開始在我的身上點綴著溫柔。

我們一路從廚房再吻回房間,她的親吻像羽毛觸及皮膚,像對待稀有的珍品。

那天的床上,她第一次喊我寶貝。

這不是戲劇裡的浪漫,而是一種彼此相通的靈魂碰觸。

她低聲說:「我每天叫妳起床、幫妳把一週的衣服整理好,還有……偶爾,擅自吻妳,妳也喜歡嗎?」

我笑了。伸手圈住她。

「每天吻我也可以。」

我們之間沒有煙火,有的是無數次在沉默裡交換呼吸的節奏。

是她幫我蓋好外套時沒有說出的那句話,是我用舌尖試了無數次比例的手工奶酪卻還是失敗時,她接手幫我清理的流理台。

是我終於懂了,愛不是證明、不是選擇、不是犧牲。是並肩。

「玲玲。」

我聽見她這樣叫我,那聲音很輕。

「Always wonder,也 Always here。」她說。

我點點頭。

在這樣的光之外,我們牽手走路,不急著去哪,但知道,不會散。



第四十六章|沉默之前,請先相信我

視角:Orm

巴黎的冬天,不帶泰國的那種濕熱,也沒有香港街角那樣生活化的親切。

是另一種純粹,像是剛打開的新畫布。

我們住進合作單位提供的設計師公寓,一層只有兩間房,木地板會在夜晚發出細微的響聲。

窗外是塞納河的光影,有時像在看一個過於完美的城市投影,跟我們來自的曼谷街頭很不一樣,卻不讓人拘謹。

我們在來的第三天,進入巴黎設計學院的合作提案討論期。

一間像劇場後台的會議室裡,聚著來自不同國籍的設計人、策展人、還有校方學術代表。

我講法文,她用英文補充;她聽不懂的段落,我會自然轉頭翻譯給她聽,她會微笑,手握著藏在桌下的指尖。

我們這次提出的主題叫《Fracture and Form》,靈感來自於玲玲過去在團體裡被迫擠壓的那些「規矩」。

有些裂縫,是穿著制服時藏起來的;現在,她想用織物,把這些裂縫重新縫起來。

不遮掩,而是讓傷口本身也能構成一種語言。

那場會議後,有人笑著說我們的提案很「亞洲而有爆炸性」。

她只笑,眼神乾淨。

但回到公寓那晚,她沉默了很久。

我從小廚房端出熱紅酒,坐在沙發邊看著她。

「妳怎麼了?」我問。

她沒有馬上回答。

窗外微雨,街上的聲音也被稀釋。

過了很久,她才說:「我其實……不是很確定自己夠不夠資格站在這裡。」

我放下杯子。

「妳在開玩笑嗎?」

她只是問我:「如果有天,他們發現我其實只是個運氣好長得漂亮的女孩呢?不是什麼天才、沒有設計背景、只是剛好被妳放在了對的位置……」

我把她拉進懷裡,讓她臉埋進我的肩頸。

「妳知道妳的問題是什麼嗎?妳一直不相信自己其實不只是『能被看見』,而是妳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改變空氣。」

她沒有說話。

我吻了吻她的額頭,語氣平緩卻明確:「我愛的不是一個完美偶像。我愛的是那個哪怕害怕也還在往前推自己、明知道會被放大檢視還是願意披上衣服走出來的玲玲。」

她然後抬起臉看著我。

我點點頭:「因為妳是鄺玲玲,不是什麼被誰捧紅的Ling。」

她眼眶紅了,卻忍住了眼淚。

我們在沙發上抱得很緊,沒有過多的動作,卻有種默契,在說:「這條路我們會一起走下去。」


夜更深時,她窩在我旁邊畫草圖。

她的眼神安靜卻有光。

我靠在她肩頭看她畫下第一套以她為主角的巴黎時裝週走秀稿,筆觸不是完美的,卻是完整的。

這個品牌將跨出亞洲,進入一個語言、審美與速度都更複雜的舞台。

但我們有彼此,有沉默裡的深意。

在對方眼中,不需要翻譯的完整靈魂。



第四十七章|落光之前

視角:Orm

時裝週結束後,我們才真正從活動的漩渦中抽身出來。

玲玲窩在飯店沙發上,穿著那件她親手剪裁的亞麻襯衫,盤著腿、捧著筆電,像極了剛剛出道時的她,眼神裡有光,有不願妥協的倔強,也有點…孩子氣的專注。

「這張照片妳覺得怎麼樣?」

她把筆電轉向我,眉間帶著難得的期待。

那是一張她穿著Always Wonder主系列,在北邁的小布村拍的照片。背景是高山、霧氣、還有不經意間吹起她袖角的風。

「很好啊。」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微微傾身替她把滑鼠移開螢幕下方的一抹暗光:「這張有一種……剛好被看見的味道。」

她輕笑。

「什麼是剛好被看見的味道?」

「就是妳沒有主動站上舞台。但世界自己停下腳步來,看著妳。」

我們沉默了一會,只有筆電螢幕的亮光微微映照出她側臉的輪廓。

然後她開口,聲音像是心裡流過的一點點熱:

「妳記得嗎?以前我總覺得自己要不停證明點什麼。不管是唱得夠不夠準,跳得是不是漂亮……後來才知道,被相信這件事,是一種禮物。」

我沒有打斷她。

她繼續說:「但現在,我覺得我不是為了證明什麼而站出來,而是……因為我真的想創造。」

我轉過頭,看她那雙亮得幾乎要從夜色裡透出來的眼睛。

「那我們就繼續做吧,玲玲。」

「繼續做什麼?」

我微笑:「妳想創造什麼,我就陪妳一起。」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正式簽下了與設計學院的合作草案。

《keep:silent》將在當地設立第一個海外設計實驗室,並入選當年度「新聲計畫」的候選品牌名單。

這些對於任何一個年輕品牌來說,都是極大的榮耀。但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只是「能見度」。

我記得她曾經在深夜跟我說過一句話,那時我們還沒正式交往,她剛被團內排擠,粉絲也從喜愛轉為觀望。

她說:「我只是不想活成別人期望的樣子。」

現在的她,真的做到了。

不依附唱片公司、不依附製作人、不依附大眾眼光。

而是站在自己的語言裡,說話。

站在自己的風格裡,被看見。

那天晚上,我們把所有關於《keep:silent》的品牌文案重寫了一次。

“We are not here to be loud. We are here to be seen, then remembered.”

(我們不是為了喧囂而存在,而是為了被看見,然後,被記住。)



第四十八章|如果這是世界

視角:鄺玲玲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坐在某個設計學院裡,和幾個來自世界各地、穿著筆挺西裝臉藝術鬍子的創意總監,討論一塊手染布的意象。

但我現在正在這裡。

一塊從北邁帶來的手染棉麻,擺在他們桌上。

他們問我:「這是怎麼染出來的?顏色會隨時間改變嗎?你們希望給這塊布什麼意義?」

我一邊微笑,一邊翻譯著心裡的某個層面。

那不是語言,而是文化的重量。

是我們走過的地理,是我一路穿品牌的衣服、從曼谷到香港、從螢光下到霧氣山路裡,真實感受到的美,不只是存在,它必須被懂。

午休的時候,我站在巴黎工作室的小陽台上抽菸。

沒什麼壓力,只是想讓肺裡有點煙霧,像我們北邁早晨的濕氣那樣。

Orm走了過來,把一杯咖啡遞給我,語氣溫柔得像什麼都知道,但又不特意戳破我現在的情緒。

「他們的提問,有點像審訊吧?」

我笑了笑:「還好。他們不是故意刁難我。」

她點頭:「但我知道他們一開始不相信這塊布是妳自己挑的。他們認為妳只是藝人,認為品牌是妳男朋友或團隊幫妳包裝的。」

我把煙捻熄,轉過頭看她:「那我現在是誰?」

Orm沒立刻回答。只是慢慢靠近,像每一次她用沉默理解我時那樣,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怕這座城市聽見:

「妳現在,是一個說故事的人。只是,這個故事不用再透過別人的聲音。」

我沒有笑。只是把手搭在她腰間,很自然地,像熟悉的安全感。


後來,我們參加了一場小型預展。

主題是「東方與現代的交界」。

策展人是來自法國南部的年輕女性設計師,一見到我就拉著我進展區,問我:「妳在舞台上看起來比這安靜嗎?」

我搖頭:「我從來不喜歡舞台。」

她睜大眼:「那妳為什麼當藝人?」

我愣了一下,沒馬上回答。

然後Orm走過來,語氣比我想像中更堅定:「因為她不怕聲音,但更珍惜安靜。」

我們的品牌那晚成了焦點之一。

不是最大,但是最獨特的那種。

法國媒體寫下:「《keep:silent》帶來的不是東方異國,而是一種沈默中具有邊界美學的女性氣質。不是叫人閉嘴,而是對這個世界說:當你真正看見一個人時,最應該做的,是安靜。」

我把這段報導拍給了我媽。

她回我一句:「原來妳穿得像藝術家,也能被理解。」

我笑了。突然覺得這一路走來的羞辱與不被理解,終於都有了回聲。


我看著窗外巴黎夜色。

Orm低聲問我:「妳現在還想當藝人嗎?」

我沒回她,只是靠得更近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我說:「我想成為自己就夠了。」

「那我就繼續幫妳把世界變安靜,聽妳說話。」

如果這是世界,就算聽眾只有妳,就夠了。



第四十九章

視角:鄺玲玲

曼谷的機場不算特別大,但熱鬧、擁擠、溫度總是濕熱——有種熟悉感,是骨頭也記得的記憶。

我們剛從巴黎回來。

這次的行程不是為了時裝展,也不是品牌會議,而是我應曼谷一所藝術大學的邀請,準備進行一場公開對談:「亞洲新世代創作者的靈魂與市場」。

聽起來像是很學術的題目,但我知道,這不只是對談。

這是我第一次,站上家的舞台,以「鄺玲玲」的身份,不是「那個退團的偶像」。

機場出口前,我正低頭確認行李,身後突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我轉過身,眼前的那張臉,幾乎讓我本能地後退半步。

是前經紀人——P’Cherry。

那個曾經親手推動我成名,也在無聲中,默許我被網暴與切割的女人。

她還是一貫精緻、高跟鞋踏地有聲,臉上畫著一絲不動如山的笑意。

「Ling,好久不見了。」

她聲音平淡,甚至帶點寒意。

我一時沒回應。

Orm注意到氣氛,迅速走到我身側,手輕輕搭在我腰側,像一根穩定我呼吸的針。

P’Cherry掃了一眼Orm,再回頭望向我:「聽說妳現在自己搞品牌了?還上了巴黎的專訪節目,真的不錯。」

她語氣像在稱讚,但眼裡全是打量。

我沒答話,只是看著她。

心跳平靜,出奇地冷靜。

「如果妳當時聽我勸,別太固執,現在說不定是另個版本的明星。」

我笑了一下,終於開口:「我也很感謝妳當時沒阻止我離開。因為現在這個版本的我,比那個版本快樂。」

她一愣,有些訝異我敢這樣講,我繼續講:「我只是不想妳誤以為,當年是妳讓我離開那個團體。其實不是妳,是我選擇了我自己。」

我們離開後,Orm一直沒說話。

直到進了車裡,她才握住我的手,語氣低低的:「如果剛才她再多說一句話,我應該會衝上去打她。」

我笑出聲:「妳忍住了,很厲害。」

「她傷害妳,不只是妳退團那件事。她讓妳懷疑自己值得被保護、值得選擇自己的方式……這才是最狠的地方。」

我沈默幾秒,只把額頭靠在她肩上:「但也因為她……我才那麼確定自己再也不會回頭。」


那場講座的氣氛,比我想像中安靜。

我講了自己的轉型,講了Keepsilent的發展,也講了曾經怎麼從一個被質疑的臉,成為可以主導自己形象的人。

「真正的原創,不是從沒被懷疑過,而是即使所有人都說你錯,你還願意繼續選擇自己。」

當我說出那句話時,我看到台下有幾個學生的眼神亮了起來。

也許,他們也和我當年一樣。

不是沒才華,而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該站在哪裡。

演講結束後,有位女學生私下找到我。

她說:「我以前很喜歡妳在團體裡的樣子。但我現在,才第一次想成為妳這樣的大人。」

我低頭謝謝,心裡靜靜一震。

我們在這個月正式成為曼谷藝術大學合作品牌,將進行年度新銳設計師扶持計畫。

而鄺玲玲這個名字,也出現在校刊頭版,標題是:

「美的形式、傷的記憶、愛的重構——她用靜默做了一場真正的聲音表演。」


我們做了第一場品牌獨立時裝秀。

那場走秀前,Orm對我說:「我很感謝,當年那個坐在演唱會角落的我,有鼓起勇氣往前走向妳。」

我笑著回答:「我更感謝那個被我誤會也沒退場的妳。」

後來媒體常說,我們是亞洲時尚圈裡「最安靜但最堅定的情侶搭檔」。

我不在意那些形容。

我在意的,是某個夜裡我們收工回家,Orm洗完澡、坐在沙發上讀著刺繡圖稿,而我站在陽台上看月亮。

她突然開口問我:「還會害怕嗎?」

我說:「剛開始偶爾會,但現在好像已經不怕了。」

她走過來抱住我,語氣認真:「鄺玲玲,未來的這條路,可能不會一直順。但我真的……很榮幸,能和這樣的妳一起。」

聽完,我吻了她一下。

很輕、很短、很真誠。

我說:「那我們就走下去吧。不管路多遠。」

她點頭,把手臂收緊了一點。

那一刻,我才發現,真正的愛情,不是天天說我愛你,而是──

當妳願意為了一個人,把世界的聲音關小,只聽見她的呼吸,也覺得整個宇宙夠大。



第五十章(終)|玻璃紙後的世界

視角:Dew

馬黑區午後三點。

太陽恰好照在露台的石磚地上,影子被梧桐葉拉得斑駁。

這是一家幾乎沒人知道的小茶館,藏在一家舊書店後面,要從哲學書架旁的一扇木門走進去。

我約她們在這裡見面。

不是在《NOIR》的辦公室,也不是哪間咖啡館,而是這間,連導航都搜不到名字的地方。

Orm到的時候微微有些緊張,穿著一件灰黑色羊毛大衣,玲玲則一身淺駝,低調但乾淨,髮絲扎成輕盈的丸子頭,沒有特別化妝,卻自帶存在感。

「我以為妳們不會來。」

我坐在最裡面靠窗的位置,手裡正攪著一杯溫熱的洋甘菊茶。

我的聲音不算親切,但語氣裡有種靜靜的讚賞,像是早就看穿她們的顧慮,也接受那份遲疑。

玲玲先開口,聲音輕,卻誠實。

「那個……我們想知道妳為什麼對我們有興趣,不是對我們的流量、或者過去的標籤。」

我點點頭,拿起桌上的一本剪貼書。

那不是什麼設計手冊,而是我自己貼滿了布料樣本、靈感筆記的小冊子。

我翻到其中一頁,上頭貼著一張keep:silent第一季 Lookbook 裡的照片。

那件手縫邊線、米白棉布拼接灰綠亞麻的長外套,那是玲玲當時第一次自己提出剪裁比例與領口想法的單品。

「因為妳們不是在設計潮流,妳們在留下證詞。」我說。

「證詞?」Orm反問。

「Yes. 妳知道這世界對於東方女性有多少固定的詞語與影像。妳們的系列,是把那些影像剪碎,重新拼成一件可以穿上身的語言。」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望向玲玲。

「而妳,Ling──」

「玲玲。」玲玲柔聲更正。

「對,玲玲。妳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修正。」

玲玲低頭看著那本筆記本,她輕聲問:「那如果我不夠勇敢呢?不夠對抗這些?」

我沒有笑,也沒有勉強,而是輕輕將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我不需要妳成為革命者。但妳要知道,有時候光是活成妳自己的樣子,就已經讓人開始重新定義了。」

Orm握了一下玲玲的手,沒有特別的動作,但玲玲回握了。很緊。

「我會給妳們平台,但我不會幫妳們翻譯。妳們要讓世界學會用妳們的語言,來理解妳們的衣服。」

她們互看一眼,我眼神肯定,繼續說話。

「我想跟妳們合作,我想投資keep:silent,我喜歡Always wonder這個系列,我想我們可以共同為它做得更多、挖掘出更多可能性。」

她們幾乎說不出話,甚至還沒從我的話語裡反應過來,我笑了笑:「這不是妥協,而是教育。」


當我第一次看見這兩個年輕的女孩,我就知道她們的潛力無限,並且有著她們自己都不自知的魅力。

初次見面的那天,從她們的作品、底氣、對彼此的眼神裡,我看見了——心臟。

我聽見了它的脈搏,那個節奏很慢,但堅定,是屬於活過的人才會有的節拍。因為它不是為了成為話題,而是為了繼續跳動。

「就像Always wonder的語意一樣,我們共同延續讓讀者或粉絲,能夠保持”一直好奇”這種心情的作品吧。」

「當然……是我們的榮幸!合作愉快!」


透過別人我才知道她們過往經歷與故事。

我認為,那位經紀人選擇錯過她們,肯定會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傻的決定。

我會讓她感到後悔,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成為女孩們最有力的團隊,一針一線,把她們走過的路,穿進這場真正屬於她們的靜默革命。


數週後,《NOIR》封面問世。

玲玲與Orm穿著自家品牌聯名設計的雙人對照系列,站在同一張照片中卻彼此不看,彷彿從各自的軌道裡走向世界中心。

我親自策畫的春季封面專題,也已進入實拍期。

這是我第一次在當季封面上使用亞洲雙人組合作為主要視覺,而且不是紅毯上的女演員,也不是模特兒出身的藝術家。

而是來自亞洲流行文化、曾經被貼過「視覺皮相」標籤的創作者。



鄺玲玲 x Orm kornnaphat。

《Please. Keepsilent. She’s becoming.》

請保持靜默,因為有人正在成為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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