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快走不下去了
有些話，說一次就夠了。
2024年底，琳站在蘇家陽台，望著城市的夜景。這是她無數次站在這裡的其中一次，但這次，風有點冷，心也跟著冷了。
她聽見裡頭傳來蘇翻動畫紙的聲音，他正專注地畫著一幅新作，沒有注意到她已經站了十幾分鐘。
「你是不是……其實早就膩了？」她終於開口。
蘇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放下筆，語氣淡得像風：「妳又怎麼了？」
琳走進來，坐在他對面，語氣仍舊平靜：「我們最近是不是……不太像情人了？」
蘇沒有回答。他只是沉默，沉默到讓人心煩。
琳想起最近幾次的約會都是她提的，訊息常常被已讀不回，過夜變得稀少，連擁抱都像是例行公事。她不想再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這種話了，那太廉價。她只是覺得冷，心裡的那種冷，連蠟燭的火光也暖不了。
「我們……是不是快走不下去了？」她輕聲問。
蘇沒有回應，轉身去陽台抽了一根煙。
煙霧迷漫中，他說：「我們本來就不該走太遠，不是嗎？」
那一刻，琳終於明白，他從來沒打算帶她走到很遠的地方。
第二十章｜雨夜爭吵
雨下得很大，像是這座城市替某個人放聲哭泣。
凌晨兩點，琳的手機亮起──
一則限時動態的截圖跳進畫面：
「今天的畫展我很喜歡～」
配圖是熟悉的畫廊，文字下方，是蘇轉發的動態。
琳的手頓時冰冷。
她不想承認自己立刻點了進去，但手指卻早已不受控制。
限時動態裡的女孩很漂亮，有氣質，畫面乾淨舒服。
他們並沒有親密的合照，沒有曖昧的互動，
但女人的第六感早就響起警報——
「他們絕對，關係匪淺。」
雨聲敲打窗台，啪啪作響。琳抓起外套衝下樓。
她沒有多想，只打了一通電話。第三聲剛響起，蘇就接了。
「你在哪？」
「家裡。」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開門，我在樓下。」
⸻
門一打開，潮濕的冷氣撲進屋裡。
蘇剛換下外出的襯衫，白 T 恤微皺，髮梢還帶著些許汗氣。
琳站在玄關，頭髮濕成一片，雨水順著鎖骨一路滑下。
「進來吧，妳淋濕了。」蘇伸手要接過她的外套。
琳將外套甩開，一張截圖在她掌心發亮。
她冷冷問：「她是誰？」
蘇掃了一眼手機，臉色沒變：「新認識的朋友。」
琳緊追不放：「什麼朋友？」
蘇停頓幾秒，語氣平淡：「我和她沒發生什麼。」
琳盯著他，聲音漸漸顫起：「所以以前的那些人，也都『沒發生什麼』？那我呢？我算什麼？也是朋友？」
蘇皺了眉，聲音低了幾分：「妳喝酒了？」
「對，我喝了，怎樣？！」
蘇終於抬起眼，瞳孔裡浮現一絲煩躁：「我們不是早就講好彼此自由？不是說過我不喜歡妳這樣嗎？為什麼又、又、又來了？」
空氣像被拉緊的弓弦，一觸即斷。
他深吸一口氣，低聲卻堅定：「妳要的名分我給不起。妳知道，一開始就知道。」
琳的肩膀輕顫，眼淚和雨水糊成一片。她一步步後退，眼神倔強：「好，我懂了。」
她轉身去拿門口的外套，蘇試圖擋住她的動作。
「現在走出去，妳會後悔。」
「留在這裡，我才會。」她小聲卻堅決。
門被推開，冷雨撲面而來。
蘇站在原地，伸出的手最終還是垂了下來。
樓道燈閃爍了一下，琳的背影在雨中漸行漸遠。
他站在門後，掌心還殘留著她甩開時的力道——燙得發痛，卻什麼也握不住。
窗外的雨，像是刻意放大每一聲心跳。
他們都聽見那句沒說出口的話，在風裡碎成了無數片——
「我以為，只要彼此相愛，就真的夠了。」
燈光熄滅，房間陷入黑暗。
雨還在下，夜還很長，
而他們的拉扯，似乎走到了無路可退的盡頭。
她沒有封鎖他，他也沒有主動找她。
好像默契般地，都選擇裝作沒事發生。
只是偶爾醒來時，她還會夢見那場雨。
夢裡她沒有離開，夢裡他有挽留。
但夢再甜，也是假的。
那晚過後，他們沒再聯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