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雨中對話
窗外下起雨了。
林晚晴坐在書桌前,靜靜地看著電腦螢幕,一行行的字在她眼前流動,她卻一個也看不進去。
自從那天老周說了那句「有些貓會自己選主人」之後,她便開始每天記錄喵喵的一舉一動,彷彿試圖從這些瑣碎中找到某種答案。
也許是想證明牠真的是豆腐,又或許……只是希望能透過文字,留住眼前這段終將再次失去的陪伴。
她將日記整理成了文章,上傳到自己的部落格,文章的標題很簡單:
《如果你還在喵——我和一隻貓的重逢》
沒想到,那篇文章一夜之間被轉載了數千次。她收到了很多留言,有人說自己也曾遇過「像轉世一樣」的寵物,有人說看著她的故事哭得一塌糊塗,也有人說:「這隻貓來,是為了救妳的。」
那天晚上,她收到了第一封來自陌生人的私訊。
「妳好,我叫阿季,看了妳寫的故事後,忍不住想跟妳說謝謝。我去年才失去我家貓咪豆花,牠離開的那天我完全崩潰,我以為我再也無法好好活下去。可妳的文章讓我重新想起那些和牠一起的快樂。謝謝妳,晚晴小姐,也謝謝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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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信讓她在凌晨三點的客廳裡哭了一整晚。
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不只是讓喵喵陪著她,更是把喵喵「帶給她的希望」,分享出去。
於是她開始每天更新故事,用畫筆描繪喵喵的身影,用文字記錄牠的陪伴。
她畫牠在陽光下打哈欠的模樣,畫牠踩在她筆電鍵盤上「寫作輔助」的場景,也畫牠站在窗台上凝望遠方,好像在回憶前世的某段記憶。
讀者越來越多,私訊如雪片般飛來,晚晴開始收到許多網友寄來的貓咪照片、離別故事,還有那些沒說出口的遺憾。
她回應每一則留言,就像回應過去的自己。
因為她知道,那些想念,沒有出口會淹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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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傍晚,雨勢忽然轉大,電閃雷鳴。
喵喵蹲在窗邊,不像平常一樣回避打雷聲,而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像是……在等什麼人。
晚晴坐到牠身邊,輕聲問:「你又在看誰啊?這場雨,讓你想起了什麼嗎?」
喵喵沒轉頭,只是緩緩地抬起一隻前腳,按在玻璃上。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一個畫面——
當年豆腐走失後,小初也曾在暴雨中這樣望著窗外。他坐在窗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貼著玻璃,像是在用那微弱的溫度呼喚豆腐回來。
她當時問他:「你以為牠會聽得見你嗎?」
他笑了笑說:「如果這世界上有某種頻率是只有牠聽得懂的,那我願意一直這樣傳。」
現在,喵喵也這樣看著窗外,而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牠其實也在想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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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點,雨還在下。
她聽見窗外有細碎的腳步聲,打著傘走到門外,發現樓下站著一個男人,背影陌生又熟悉。
他沒撐傘,頭髮濕透,懷裡卻抱著一隻斑點貓。
她愣了一秒,正想開口,那人就抬起頭。
是小初。
她幾乎不敢相信,兩年沒見的他,就這樣在她山中小屋門前出現,像一場冗長夢境的出口。
「我看到了你的文章。」他低聲說,「我……也夢到豆腐了。夢裡牠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你門前,然後回頭看我,好像在說——『放心,我找到她了。』」
林晚晴喉嚨一緊。
她望著他懷裡那隻斑點貓,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什麼。
小初卻先低頭看向喵喵,喵喵也慢慢走到他面前,仰頭望他一眼,然後伸出前爪,輕輕拍了拍他膝蓋。
那個動作——
一模一樣。
就像豆腐以前每次撒嬌時那樣,輕拍他的膝蓋要他抱抱。
晚晴轉頭看向小初,他的眼角已泛紅,卻帶著久違的溫柔。
他蹲下來,輕輕摸了摸喵喵的頭。
「妳說得對,晚晴。牠回來了。只是方式……跟我們想像的不一樣。」
雨還在下,可他們三個站在屋簷下,彼此靠近、彼此取暖。
就像一個失散的家庭,終於在命運的轉彎處,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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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終於明白,所謂「奇蹟」從來不是讓時光倒轉,也不是讓逝去的回來,而是讓你在原本以為什麼都沒有的地方——重新找到愛的痕跡。
就像那隻從雨夜走來的貓,什麼都沒說,卻用陪伴讓她知道:
「你沒有失去所有,你只是還沒看見,生命把禮物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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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白-
「喵喵,謝謝你,帶他回來。或許我們都曾在雨中走失過,也都曾懷疑自己是否值得被找到。但你讓我知道,真正的愛,不會走遠,不會忘記。它會在某個夜裡,以你這樣的模樣,回來牽我的手。你是我人生中最柔軟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