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幣若不存在『需求』，它的本質而言，也就是稍微比較堅韌的廢紙而已。」
「你又想說什麼，小子。」鬍子男望著手中那張可笑的「債務贖罪券」。
「一旦有市場需求，我們就可以把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變得重要，原先這張紙也就只是我從便利商店印出來的，它單純就是一張超貴的彩色列印十元去換取出來的。然而若是我們設計得當，它會變成外送員們爭相搶購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鬍子男回應。
債務贖罪券｜L10｜你現在手上的紙，可能是廢紙，但也有可能變成另外一種黃金。
「他們只給我三週，把先期的測試作業做完，結局會是一樣的。我會成為該死的人口販賣一員，關進像是豬籠的地方，吊起來像隻豬。每天會有人在我身上屎尿，作盡各種骯髒的事情，他們要把我的器官摘下來時，也不會打麻醉，我會在極度喊叫、恐懼的豬籠裡過著我的餘生。」古青華試著用超譯角度拼湊著腦中的故事。
「所以回到這些東西，這是什麼？」鬍子男再次撿起債務贖罪券。
必須要停頓，要有沉默的時間。但不能太久，需要的是把真相告訴大家之前準備的「準備時間」。以體感來說，大概不能超過三秒，但必須無限接近三秒。因為時間再長下去，很可能會變成是「代表謊言的沉默」，代表著你正在思考。
「反正我最終都會被流亡，因此不如在這剩餘的時間內打亂他們的債務重整計畫。因此你們可以將我認定為債務將沒有上限。」古青華抵抗著自己說完話的嘴角，必須忍耐這個荒唐的設定。
「小子，從來沒有人這麼亂來，如果照你上面說的……」鬍子男猶豫了。
眼前這個男人閱讀了！閱讀了！Bravo!!!!!!!
他讓一個地方勢力老大相信了他。
「我需要有人陪我測試，讓我搞清楚過去的債務遊戲中還有什麼邊界條件。」
「我好奇的是，你之前跟我說你是要找一個詐騙高手。」阿浩冷不防補了一句。
「那是他們要我說的，他們設計了一套腳本給我。」古青華回應。
「真的是這樣嗎？」
「你看我現在在哪？如果這真的是真的，我會傻傻地讓自己陷入這種狀況嗎？我有跟他們提過『說什麼有詐騙高手正在盯著債務遊戲，根本只是被人笑話。這根本不像是理由。』這種理由根本就動機不足，就算這個詐騙高手真的想要吸收那些在債務遊戲之中失敗的人們，他們要怎麼繞過整個秋錢系統？」
「所以那個詐騙高手故事都是假的？」
「對。」古青華抬頭雙眼看著他們，他必須要拿捏眼神閃動的狀況，而眼前這兩人應該是想要用眼神與他的肢體語言來測謊。阿浩這個人平常應該都是幫老大過濾以及拷問，因此每個語句都會切入重點。
「老大，這小鬼還是很奇怪，怎麼可能有人會平白無辜地自願在債務遊戲認輸。」
「是啊……不過直到現在，我始終還是不懂『小薰』為什麼會被流亡？」鬍子男提到了一個人名，所以是他鍾愛的情人被秋錢的排除客給抓走了？古青華用著微薄的視線看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乎產生微妙的變化，一切都從這個名字開始。鬍子男持續抽著煙，似乎在煙霧中回憶著什麼。
這代表什麼？
那個女人與這兩個人有些不尋常的關係？
他突然發現人在生死關卡之間，動腦的速度好像變快了。
「你來這裡多久了，阿浩。現在才要去Level 2 ，是吧？」
「嗯。」
「是啊，都混了這麼久，也只能這樣。我們這群人難道就只能在這裡過完一生嗎？」
古青華認為自己算是點燃了鬍子男腦內脆弱的基點，
他可以想像自己若持續在這裡待上一年、兩年、三年……
可能也會變成完全不一樣想法的人。
「你現在手上的紙，可能是廢紙，但也有可能變成另外一種黃金。」古青華緩緩說道。
「什麼？」鬍子男看著他。
「貨幣若不存在『需求』，它的本質而言，也就是稍微比較堅韌的廢紙而已。」
「你又想說什麼，小子。」鬍子男望著手中那張可笑的「債務贖罪券」。
「一旦有市場需求，我們就可以把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變得重要，原先這張紙也就只是我從便利商店印出來的，它單純就是一張超貴的彩色列印十元去換取出來的。然而若是我們設計得當，它會變成外送員們爭相搶購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鬍子男回應。
「若是在外送員在債務遊戲中獲勝，將會降低50%債務。隨便以一個有100萬債務的Level 1新人來說，瞬間償還50萬債務。假設他在不升階的情況下，得要跑5萬單，若以一小時跑3單的概念，他需要不眠不休跑694天才能償還，若以一天10小時的時間計算，他得需要工作1667天。你若是他會打算拿多少價值去償還這大約五年的人生？」這只是單純的數學問題，希望這點愚蠢的推理可以吸引他們的興趣。
「若從以前到現在有這種機會，花多少手邊的錢我都願意。」阿浩若有所思地說。
「錢，你說到一個重點了。你的錢到底是什麼呢？」
「那還用說，就是可以用的現金，管他是台幣、美金都一樣。」
「你們在什麼情況下才能拿到現金？」
「打工吧，除了每天要上線Lucky Strike的那十小時之外，每一天剩下的那14小時，扣除掉吃喝拉撒的剩餘時間，並且還要該死地找不會違反簽約條款的零工才可以。」阿浩一臉看起來就是會把零工全部打滿。
「然而你可以使用秋錢派發的信用卡，你的人生還是可以過活不是嗎？」
「是啊，用那張卡的話，永遠還不了錢。」
「所以我們的策略就是：用你掙來的現金，購買這張廢紙，你就能償還50％債務。而我們的下一個課題就是『該訂多少錢』？」古青華說。
「這我不知道，這誰會知道啊？」
所以他眼前的這兩個人是真的被他說服了嗎？老實說他從沒想過要把債務贖罪券拿來販賣，受到那個單親媽媽的啟發，他單純只是想要造成「債務遊戲」的混亂。然而，要造成足夠的混亂，需要有足夠的前置作業，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現在被困在這裡的他並沒有實踐的意義。但如果能用這種方法說服他們，或許這一切就會迎刃而解，即便現在的局勢跟他腦中原本的計畫南轅北轍。
「除了兌換訂價的合理性以外，你們可以考慮這個市場的稀缺性。」古青華回答。
「稀缺？那是什麼鬼東西。」鬍子男回應。
「我問你們，過去曾經有這種瘋子，自願成為債務遊戲的失敗者，然而無限地堆疊債務上限嗎？」
「怎麼可能，根本沒人搞得清債務遊戲到底所有隱藏的規則在哪裡。」阿浩回應。
「因此，要是我製造出了這個市場的稀缺，除非有第二個人跟我做同樣的事情，不然你們可以把我的時間成本考量進去，這樣會更好去訂價。」
「你的意思是玩一場債務遊戲，需要20分鐘，然而你一天的時間有限？」阿浩似乎腦筋動得很快。
「沒錯。我先假設我沒辦法扣除掉Lucky Strike的10小時上線時間，扣掉睡眠6小時好了，那麼我一天只有8小時可以玩債務遊戲，最多就是接24組客人。假設我們以販售的方式販賣14天，你們最多只能接336組客人。你們可以開始算要賺多少錢了。」
「一張單隨便訂價10萬元，也可以賺3360萬？」阿浩反應相當快。
「是啊，而且那只是現在我們隨便訂價，你們可以根據上述這些考量，訂出更合理的價格。」
「我再問一次，小子。」
「嗯？」
「你一毛錢都不需要，是嗎？」
「是啊。」
「真是個瘋子。」鬍子男將古青華的手銬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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