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成序的首創
我第一次聽見〈雨夜花〉,是在阿嬤的收音機旁。那天傍晚下著雨,窗外的芒草搖晃得像在低聲哭泣。收音機裡傳來那句:「花謝落土不再回」,我聽不懂全部的詞,但我聽得懂那種心酸。

雨夜花
我曾經問她:「這首歌是誰的故事?」她說:「是我們的,是台灣的,是那些被忘記的人的。」我不太懂,但我記得她說這句話時,手指輕輕地摸著收音機的邊角,像在觸碰某種不能說出的記憶。
我後來才知道,〈雨夜花〉是日治時期的作品,是鄧雨賢寫給那些在風雨中凋落的生命。它不是一首情歌,是一首土地的哀歌。它唱出的是台灣人的忍耐、失語、與不被理解的美。
我無法言語那種感覺,只能說:它讓我開始聽見台灣的命運。不是歷史課本裡的事件,而是那些在市場、田埂、工廠裡默默生活的人。他們的命運,不是被書寫的,而是被唱出來的。
我確信,〈雨夜花〉不是過去的歌,它是現在的台灣。每一次政局震盪、每一次語言被壓抑、每一次文化被誤解,那旋律就會再次響起。不是在音樂廳,而是在心裡,在那些還記得自己是誰的人心裡。
我現在聽〈雨夜花〉,不再只是聽旋律。我聽見阿嬤的青春、我聽見土地的傷口、我聽見台灣還在尋找自己的聲音。
雨夜花落土隨風去,但它的根,還在我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