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僵持在這也不是辦法,茉琳自腰間抽出備用的左輪槍,並遞給小婕莉。
「這把送妳,」茉琳眨眼示意,「『雙槍夫人不可能只帶兩把槍。』」婕莉接過新槍,與對方互有地眨眼;收到禮物後,她咧嘴而笑──嘴合都合不攏──興奮地把玩。
「嘖,婕──莉,」蓓菈又衝動地想奪走它,並歸還給邦媞夫人;夫人制止了。
「夫人答應要給婕莉,就一定要給婕莉。」她簡而有力地發言。
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蓓菈只能妥協。
換她摸索衣物上所有的口袋,慌張地回道:
「不好意思夫人,沒什麼可以回送的──」
「噓、噓、噓──不要妳們倆的回贈,」邦媞夫人輕輕按著對方的手臂,「妳們姊妹倆給我們夫妻太多太多幫助了。」
「對啊,還白吃了妳煮的飯好幾天。」邦提先生在後頭幫腔。
夫人瞪了他一眼;後者吐舌。
「如果沒有妳們──還有麥潔……富萊曼先生……還有還有所有人──夫人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是我們要好好感謝你們才對。」
「我答應剿匪,你們提供住宿:互惠互利──我誰也沒虧欠。」杭特邊吹口哨,邊毫不在乎、打趣地回道。
茉琳又瞪了他一眼。這次,他比較乖了。
彷彿想起什麼不該遺忘的要事,杭特匆匆忙忙從口袋抽出銀色的長針。
他遞給蓓菈,一邊解釋:
「我差點忘了早些時候跟妳爸『借了一瓶葡萄酒。』」他將藏在口袋已久的銀髮簪小心翼翼押在蓓菈手心,「酒被『先一步回老家』的賈克兄喝掉了。這支髮簪,很漂亮,也算值錢貨。送妳──算是回禮──」
「不行不行不行!」蓓菈慌張推辭,「這麼貴重的東西,不能收!」她急切婉拒。
杭特軟性地堅持:輕挽住她抗拒的手,用些許力道將髮簪的中段牢牢壓在她的掌心。
「這是給妳『老爸』的回禮,」杭特輕聲說,「幾天前說跟他『借』一瓶酒;有借有還,喏──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行邦提先生,這麼貴重的物品真的授受不起──還有那瓶酒真的不值這麼多──」
「噓──」杭特輕輕將蓓菈的手指合上掌心,「妳們父女倆跟萊爾姊妹給我們夫妻真的太多太多了。」
他望了茉琳一眼。後者微笑著點頭示意。
「請妳一定要收下它。」
仍有些猶豫的蓓菈,在邦媞夫人殷切的眼神注視下,還是收下了這份貴重的禮物。
「嘿,聽著──」杭特補述,但面有難色;有點猶豫、些許自責,他吞吞吐吐說,「關於妳爸……懇請妳好好照顧妳爸……」
蓓菈渾身一陣抽動;面部垮下,眼角亦滲出細碎的淚珠。
「呃……如果覺得生活困難……妳就視情況把銀飾賣了還是幹嘛的……儘管,這支銀簪子配妳花朵般的臉蛋肯定很合適。」最後,他不忘讚美她一番。
蓓菈嘴角不爭氣地上揚,發出會心一笑。
「謝謝……您……邦提先生……」並很勉強地講完感謝之辭。
說完,蓓菈輕輕拭乾淚水,鞠躬道別夫婦倆,並牽起婕莉的手,準備轉頭往家的方向離去。
「等──」
邦媞夫人叫住她們;急忙將自己的銅髮簪取下。
「夫人也有東西要送妳,蓓菈。」
她輕挽起蓓菈的小臂,緩緩將後者空出的手掌張開。
「請妳收下它;這支髮簪雖不值錢……但夫人戴很久了。」
蓓菈看了一眼掌心中的髮簪,想起一個禮拜前,夫人拚命守下了自己的貞潔,淚水便如山澗自眼角流下。
「我會好好珍惜它──我會永遠記得兩位──」
婕莉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撲向夫妻倆;要再一次緊緊擁抱彼此。
受雙重淚水攻勢,夫人都不禁流下淚水;她的丈夫已經開始啜泣、抽鼻。
這四人調整好呼吸,準備好好行完道別禮。
「把這支銅髮簪當作夫人。記住,我們夫妻倆永遠陪在妳們身旁。」邦媞夫人安慰著婕莉與蓓菈。
「當然啦,」她的丈夫跟著說,「又想度假的時候,我會帶她過來這邊。」
「會再見面的,」不太習慣講出這種話的邦媞夫人,順應場合,忍不住說,「只要好好活著,面對生活;將來,在大陸的某個角落,我們一定會相遇的。」
夕陽將這四位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就像彼此交疊在一塊,形成一個偌大的陰影。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