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作,寫於高中畢業前)
一隻鳥是怎麼找到他飛起來的感覺的?
在搞懂這件事情之前,我畫了十二隻完整的信天翁,十一片信天翁的翅膀,五隻信天翁的半身圖,以及一對信天翁的腳。因為我想要找到他飛起來的感覺,我嚮往他乘著逆風向上攀升的身姿。但是不管畫了多少,我都覺得自己只抓到了信天翁的型,卻抓不到他展翅時的颯。
在搞懂這件事之前,我好幾次高舉雙臂,試著模仿信天翁,把肩膀與肱骨調整成可以漂亮的捕捉風的角度,看起來卻只像是笨拙的體操。
不知道,我又不是鳥。很多人這樣回答了。但是,不是鳥的話,真的找不到鳥飛起來的感覺嗎?對鳥來說又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信天翁沒有多想,就像人類走路一樣,他自然的助跑,自然的將翅膀展開,就自然的飛起來了。
或許他確實有一個感覺,第一次成功飛起時。在他成功去往寬廣的天空時他的心裡是悸動著的,像第一次成功騎著自行車前行的孩子。在那之後,便抓著那個感覺,反覆的嘗試,直到自己能夠熟練的在風中升落。
那我呢?我能夠飛起來嗎?就算我不是信天翁。
不只是信天翁,我看過很多人起飛。不是物理上,而是在他們選擇的理想之中。我常常問他們怎麼起飛,就像現在我問鳥怎麼抓到起飛的感覺。不同的是他們幾乎都有一個明確的,自己的感覺。
我聽著他們的「感覺」,他們的作法,就像我看著維基百科想像信天翁乘風飛起的感覺。其實不管說得多清楚,那些話終究是他們的「感覺」,不是我能夠全盤照抄的東西。但是就因為是這樣,我就別想理解信天翁了嗎?
在看著他飛的時候,我的內心有一股悸動,讓我想要跟著他一同翱翔的悸動。燃燒的熱情,讓我幾乎要從肩胛處生出一對強而有力的翅膀,能夠帶著我飛向天空的翅膀。從心底生出的,是渴望。
那股悸動,那股熱情,那股渴望,便是屬於我自己的,飛起來的感覺。在我看著他飛的時候,我給了他的飛行一個來自我內心的,無以名之的意義。這便是我的「飛行的感覺」。
我沒辦法完美的捕捉鳥飛起來的感覺,但是我能夠創造我自己的,飛起來的感覺。
我還是會繼續畫信天翁,畫他的身姿,畫他的型,畫他的颯。這是屬於我的悸動與感覺,讓我幾乎想放聲歌唱,謳歌這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