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大餅隨手撒滿莓果:女人要什麼?
廚房裡的空氣因蒸氣和金屬的碰撞而顯得厚重。就在這樣的聲響裡,妮拉忽然嬌弱地走向我,像隻迷路的小獸。通常這種時候,她是要來撒嬌的。
「那裡有一隻蟲,還會飛……好可怕……」她拉拉我的衣角,聲音細得幾乎要溶進鍋裡的水氣。
我跟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只是一隻獨角仙,在架子側邊停留。對我來說,稀鬆平常。可我腦中卻先閃過一個粗暴的回應:『你他媽的都當廚師了還怕蟲?』
但我沒有說出口。
這麼美麗嬌弱的女生,任誰都想疼。
我把牠放到門口,像一架被人輕輕推送的玩具飛機,獨角仙便振翅飛走了。
在妮拉面前,我總會想起與男人們的過往,提醒自己要學習那些最好的榜樣,別做出愚蠢又粗魯的反應。
以前我也會怕蟲,特別是在男人面前,突然什麼都怕。可自己獨自一人時,什麼都敢抓。
那些男人啊,不怕蟲的通常分兩種:一種見什麼打什麼,其實只是另一種膽小;另一種則會把蟲完整地抓起來,拎到戶外放生。後者才是真正的勇敢與愛心並存。
音響裡這時響起了 Lana Del Rey 的歌聲,低沉卻豐富。妮拉愛她到近乎瘋狂,每天都在廚房裡播放,但廚房的手提音響無法發散到這麼大的空間,聽起來像是悶悶的噪音。我本來沒什麼興趣,但妮拉總是纏著我去下載來聽。
「妳一直跟我推薦,前幾天我終於在家聽了Lana del Rey,居然停不下來。」我和妮拉說:「用耳機聽才聽到細節,她的音樂太美了!我可以一直放...放不停。」
「妳也喜歡嗎?天啊!好開心!」妮拉眼睛一亮,語速變快:「是不是很好聽!我覺得她的歌好像不是在唱戀愛,而是在唱一種……柔美的壯烈感。」
她雙手比劃著,想把心裡的感覺說出來:「那種很美、可是帶一點毀滅的東西,像是煙火,或者像是……夏天的暴雨。」
她停了一下,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我:「妳不覺得嗎?就是因為會消逝,所以才浪漫。要是能一直存在,就一點都不特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