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谷。」
「是焦凍君啊。我回來了。」哨兵試圖在快斷裂的精神狀態中擠出笑容。
小轟焦凍側身讓出了位置,讓家人進門。
「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焦凍君,你又長高了不少呢。」哨兵伸出手去丈量著,但想到了昨天少年躲開手的一幕,小心翼翼地沒有真正去觸碰到小轟焦凍。
沒想到這隻順服的動物卻低頭,將腦袋貼上了監護人的掌心。
綠谷出久心底感到一絲溫暖,在昨日一天的相處之中,似乎已經成功將小轟焦凍的戒備心降低了,有種馴服了野貓一般的成就感。
——但是,不行。
哨兵笑了笑,輕輕地將手抽了回來。這個人,是他必須守護的戀人。雖然拜與未來的轟焦凍做完了精神交融所賜,只要能探查到對方的存在,渾身都在叫囂地想要接觸、想要被疏導。然而,能緩解綠谷出久目前的狀態的人,並非眼前的這個『轟焦凍』。所以為了孩子的教育,綠谷出久得要克制。再怎麼說,這名少年,目前也不過只有十八歲。
綠谷出久只好閃過了來迎接他的人,連身上的裝備都並未脫除,就逕自地走進了屋內深處,滿臉倦意地躺到在了沙發上。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去拍攝了廣告⋯⋯」綠谷出久揉著眉心,看似十分疲憊地說著。
「要幫你倒杯水嗎?」小轟焦凍不太明白大人的世界,光是被拍照,就會感到這麼辛苦的嗎?他偏了偏頭詢問道。
未出過社會的少年所不了解的是,英雄世界的廣告拍攝並非易事。如果光只是代言生活用品,還可以舉著物品擺拍,不會浪費過多力氣。可那是臉受歡迎的、成年轟焦凍比較常接到的代言。如果是政府的宣傳影片,還得配合政令宣導,也要展現英雄的威嚴,同樣的肌肉動作,在拍攝出滿意的成果之前,不知道要重複多少次。比方說,今日的綠谷出久,不知道已經重複舉起飾演「被救助人員」的演員多少次。在第十次之後,就已經放棄計算,只是機械性地演出那一鏡。「動作」本身,往往不是最大的阻礙,常常是台詞講不好,或是表情不到位,要不然就是臨場的天候效果不理想。但,這些都還只是小事。
最令綠谷出久難以忍受的是,在拍攝現場和人們的「接觸」。嘈雜的環境,令他接收了過多的資訊,本就比起一般人更加敏銳的哨兵,已經瀕臨負載的上限了。
「小勝呢?他不在嗎?」綠谷出久沒有回答問題,只心繫著他的「解藥」。
小轟焦凍搖了搖頭,失落的感受沉進了胃袋。腹部不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他這才想起今天只是一個勁地專注於精神領域,除了早餐之外,就未再進食。
「是嗎。」綠谷出久聞言後,也同樣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用手背蓋住了雙眼,維持著躺倒於沙發上的姿勢。
隨後,綠谷出久用混沌的腦子想了一分鐘,總覺得不太對,只是自己餓著倒也還好,但放任還在成長期的孩子胃袋空空,可不是一個稱職的監護人該做的行為。
「你餓了吧?」哨兵移開了手,艱難地撐起上半身說著。
「我——我們還是出去吃吧。」不等小轟焦凍回答,綠谷出久擅自下了結論。爆豪勝己不在,而另一名同居人也並非處於完整狀態的現在,身為成年人的自己,總要負起責任才是。原本想說簡單在家裡煮點東西就好,但對自身廚藝,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於是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艱難地爬起身。
「你需要休息。」卻被小轟焦凍制止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是孩子的小少爺,在此時還在父親的庇佑之下,未開始獨自生活,還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又怎麼能夠有什麼辦法。
其實也還有訂外送的選項,但因為隱私問題,他們不太傾向這麼做。
而綠谷出久的確也不是很想再次外出、接觸其他人。
「唉。那我來做吧……但可能⋯⋯不會有小勝做的好。」折衷的辦法就是賭一把廚房不會燒掉,親自動手下廚了。
好在最後挖到了一些冷凍食品,才不用落得整修房子的下場。綠谷出久彷彿看到了爆豪勝己未雨綢繆的得意表情,心懷感激地和孩子分食了微波的中華炒飯。
「焦凍君今天一天都做了什麼呢?對不起喔,自己一個人在家,一定很無聊吧……?」綠谷出久一邊吃東西的時候,就已經一邊打著瞌睡。收拾著桌子的同時,找些不著邊際的話題來勉強提神。
「還好。做想像的訓練。」但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不小心發現了箱子的事情的。
「啊⋯⋯真了不起呢。已經、可以自己一個人,鍛鍊嚮導的能力了嗎?」哨兵瞇起眼睛,看上去有點搖搖晃晃的。
其實早就可以了。小轟焦凍並未戳破,因為從剛才開始,就有著讓他更加在意的疑問——
「你的配合嚮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