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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之後,戶次宗心來到了戶次親家的寢室。
「城主醒了嗎?」宗心向一名侍衛問道。「還未有。」侍衛回應道。
「不要緊,我晚些再來。」宗心正要離開。
「是宗心嗎?」突然傳來了咳嗽聲後,親家說道。
「城主,我是宗心。」他清了清喉嚨說道。
「進來吧。」
門推開後宗心走了進去,而戶次親家從床上坐起來,面色依然不佳。
「城主。」宗心向他行禮。
「宗心你回來了。」親家咳了兩聲。
「城主,身體怎樣了?」
「還是老樣子,這該死的咳嗽甩不掉。」又是幾聲咳嗽。
「城主保重身體。」
「宗心,事情辦得怎樣了?」
「已經透過入田殿打聽,他說大殿雖然年輕,但能辦是非,對本家並沒有疑心。」
「仇憎就到我這一代就好了,不能牽連到孫次郎這一代。」
「大殿才坐穩家督的位置不久,想必是穩定所有人心,城主不必過度擔心。」
大友義鑑早在13歲已經接手了家督的住置,但在父親義長與祖父親治的監督之下,直到1524年才正式穩定權力的交接。
「正所謂耳濡目染,大殿(義鑑)在(大友)義長公的輔助之下多多少少也對本家產生敵意。」親家又是咳了一會,繼續說: 「這次出征不正正在為難我們嗎?」
這層的確不是沒有道理,戶次親家的病情也不是最近的事,但大友義鑑依然要他出兵平定叛亂。
「或者大殿根本就不信你病了這麽久吧。」
「所謂大殿對本家沒有疑心那只是謊話。」
「這次出征也是非出不可了。」
「我無論如何也要…」
「城主…」
「怎樣了?」
「關於出征一事,我們今日進行了議會。」
「哦? 那是有結論了嗎?」
「對。」
「想必是你有建議吧,唔…難道是你要替我嗎?」
「是少主。」
「什麽? 是孫次郎……」親家陷入了沉思,因為孫次郎之前也跑說過這件事。
「來,親久,我想出去走走。」親家站了起身繼續說道,親久是宗心出家之前的名字,通常在私下之時親家才會這樣稱呼他。
宗心扶著親家走到庭院,陽光照射在庭院中的水池上。
「這棵櫻花樹都已經長大了。」親家坐了下來,望著庭院說道。
「對啊,已經十幾年了,孫次郎也長大了。」宗心感嘆說道: 「孫次郎而且擁有非一般膽色呢,像你少年時那般呢。」
「這孩子…太過鋒芒了,我擔心的也就是這個,我就是太年輕才禍從口出啊。」
「孫次郎生性嚴肅謹慎,比起其他同齡孩童還要成熟。」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親家想起了大兒子太郎的事說:「如果連他都出事,我們戶次家就不覆存在…」
「這一層我也明白,我一定會確保孫次郎的安全。」
「我當然是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敵在暗防不勝防。」
「大哥,拼了我這副老命也不會讓孫次郎受傷的。」
「難道我又想你有什麽損失嗎? 本家難以承受此打擊。」
「這可能是振興戶次家的機會。」
「此話何解?」
「所謂危機,在危險之中蘊藏著生機。」宗心正襟危坐壓低了聲音說:「雖然大殿對本家依然有存疑心,但若果此次平叛或許能夠令本家提升地位。」
「嗯… 那他們都同意嗎?」他們指的當然是重臣們。
「前題是為孫次郎提早進行冠禮。」
「秀節有什麽動向嗎?」
「並沒有,自從大殿以來也沒有什麽動靜。」
「也是在觀察著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的確。」
「對方是佐野彈正,勝算有多少?」
「佐野彈正這個人有勇無謀,城主不必擔心。」
「也不能過於輕敵,對方有多少兵力?」
「我在府內城回來之前已經派了人前往調查了,應該不久後便有消息。」
「什麽? 你在府內城時已經知道大殿會要求我出兵?」
「在入田殿那邊打聽的。」
「原來如此。」親家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了,親久。這些難捱的日子幸好有你。」
「這是什麽話呢? 我可也是戶次家的人。」
「戶次家往後還要靠你啊。」
「戶次家日後靠是他們年輕人哩,孫次郎擁有非凡的氣質,日後必成大器。」
「孫次郎這孩子的確有振興戶次家的器量,親久,那你去安排吧。」
「明白。城主,還有一事。」
「是什麽事呢?」
「府內城有名浪人名叫角隈石宗,此人精通兵法知占術,可惜他暫時無意出仕。」
「這也難怪,本家聲譽並不高。」他嘆了口氣。
親家因長年病患的原故,身形瘦削而雙眼無神,彷彿像一名七十歲的老人般。
「以後...要靠你了......」親家喃喃自語地說道,小聲得連宗心也聽不到。
有小鳥飛到櫻花樹上吱吱喳喳地叫聲,親家呆呆地望著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