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seus 忒修斯,以哲學悖論「忒修斯之船」命名,由主唱劉正與吉他手、主唱高翔煜組成。成軍十年來,以其帶有哲學氣息的民謠詞曲,與具高度流行卻細膩的歌聲結合,橫跨華語流行、民謠及北歐搖滾等多種曲風,成為台灣唱作組合中少見的雙男聲演唱組合。
「凡勢我的路途、我的風景甲我的人生,隨彼時選擇會不仝款。」第二張創作專輯《未擇之路(凡勢我)》,在 Theseus 忒修斯 奔入三十歲之際,以全新台語專輯把每一條「未擇之路」透過中文、閩南語雙聲帶創作,在疏密不一的林道當中,企圖回頭將「未擇」的人生、友情及愛情變成雋永的樣貌,將長大成人的遺憾拾起,透過吉他與歌唱擁抱每一位聽眾朋友。

成軍十年,Theseus 忒修斯迎來了新的重要里程碑,推出首張全台語專輯《未擇之路(凡勢我)》,然而這張作品的誕生,其實是一份「意外的驚喜」。
團員分享在首張專輯發行後,因為還貸款的速度有點緩慢,原以為要等到 2028 年才可以再發專輯了;結果,去年八月一場與台語台劇集《拜六禮拜》的合作,這場看似偶然的邀約,卻為他們打開了通往全台語專輯的大門,對夢想發行台語專輯的翔煜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作為一個從小講台語長大,並且以前也有做過台語 EP 的人來說,其實發一張台語專輯是一直以來的夢想,如果只有合作一兩首歌的話,可能大家就不會讓我做一張台語專輯了,但是因為有了四首歌的空間,所以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要求說我一定要做一張台語專輯。」最終在公司的支持下,這張承載十年夢想的作品得以在十週年同時正式問世,他們也因此特別感謝《拜六禮拜》給予的機會,才能完成這個一直以來說要完成、但沒有完成的心願。

忒修斯用母語來描寫屬於這個世代的生命歷程,台語從樂團成軍以來就佔據了發行作品三分之一的比重,這次發行全台語專輯,特別希望擺脫過去、小時候聽過的台語歌的窠臼,將議題拉回到屬於他們的年紀、他們這個年代的生命裡面重要的事情。
當他們選擇用台語來寫友情時,給自己的設定是必須讓歌曲聽起來「平淡、清爽」,這也是請來許多台語顧問幫忙的原因,「我個人詞彙量可能沒有那麼多,需要更好的選擇來呈現這首歌的議題,這都是運用台語才會發生的驚喜。」忒修斯透過與顧問的來回討論,找到了最精準又獨特的詞彙,讓歌曲的呈現更加完美。

「未擇之路」這個主題,來自於團員高中時期的英文教材中,詩人 Robert Frost 著名的詩作《The Way not Taken》,對忒修斯而言,詩裡面雖然講的是因為選了一條人煙罕至的路,所以人生有所不一樣,然而絕大多數他們遇見的人,好像都是認為他們沒有選擇的那條路看起來風景也很漂亮,可能有一些懊惱跟懊悔;專輯的副標題《凡勢我》,這份關於「或許」會發生的另一種選擇,正是對這種假設的回應。
「生活是不會轉頭的,所以我們也只能感受我們自己所選擇的。這件事情貨真價實的困難,但是需要練習。我想我們保有對於或許可能的另外一種選擇好奇心,但是也要好好感受。」

開場曲〈行仔行(Kids Return)〉巧妙地呼應了這個核心概念。歌曲以「出外人」與「守著家的人」兩種視角交錯,描寫在外遊子與在家鄉等待的朋友們的心境,即便望著遙遠路途,也要相信我們心裡都裝滿了故鄉,希望對所有在外奔波的人說「累了就回來,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
英文名稱來自北野武 1996 年的電影《壞孩子的天空》(キッズ・リターン,Kids Return)。雖然兩位主角長大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他們想像中可以過的人生,但青春的記憶仍然是他們最重要的連結。團員說,儘管這部電影不如尋常的溫潤,畢竟是北野武的作品,但他們認為,在一路長大的過程中,這樣的情緒會反覆發生,這份與過往環境及記憶相處的情緒,正是成長的印記。

除了探討未擇之路,友情也是這張專輯的核心。單曲〈Little Song〉成為《拜六禮拜》的片尾曲,講述一種超越時空、超越距離,穿越森林與大海,用音樂就能找到彼此的微小卻真摯的友情。團員分享,有些人鑒定朋友的方法是在生活當中可以隨時見到這個人、可以跟他說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們發現自己是那種,在朋友離開台灣、有了時差後,反而變得更好,即便見面時間變少,卻因為這樣子顯得更值得珍惜。
「我覺得,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我都會找到你這件事情是非常浪漫,而且非常珍貴。」他們希望自己永遠能扮演這樣的角色,〈Little Song〉就是寫給這樣子的情感與這樣子的人們。
除了這首單曲,〈朋友之歌〉與〈人青〉也成為《拜六禮拜》的配樂。忒修斯在看完劇本後,對於故事「每一條線之間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感到非常有趣,同時也讓他們感受到友情的重要性,引發許多感動與哀傷的情緒。
他們以自己與朋友相處的經歷,加上對女主角們的幻想,思考「從十幾歲到 50 幾歲永遠不會改變的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呢?」,用這樣子的或許及可能性,創作出跨越年齡卻永遠不變的友情之歌。翔煜也分享幫戲劇寫歌與平常創作沒有太大的差異,因為平時靈感也大多來自朋友的故事與心境,只是文本的呈現方式不同。

作為一個雙主唱樂團,這次的台語專輯在編排上也有新的嘗試。小正分享台語不是他的母語,很多音發不出來,因此邀請了多位老師幫忙,最終讓主唱翔煜負責了更多台語演唱的部分,不過這也讓樂迷可以仔細聽聽看兩人唱歌段落的差異,感受不同聲線的獨特魅力。
專輯也號召了十年音樂道路上所有的朋友,邀請金曲作詞人武雄、金曲歌王流氓阿德、百合花奕碩等江湖前輩合作,他們發現,這些前輩對於新的用詞和內容都有比較開放的心態,但他們作為後輩,仍保持著嚴謹的態度去學習,儘管歌詞來來回回修改了三四次,但這些都成為了用台語創作時發生的驚喜,特殊台語用詞他們也會在查資料後再跟顧問討論,避免腔調差異或歌詞讓觀眾不易理解。

「每一個人生的片刻都是選擇,也是因為片刻才會組成永恆,本來專輯有一個名稱,是想說要稱作:到永恆為止,因為永恆是不會到達的,所以它是一個假的命題,但是那個持續的狀態就是每個人生活中的狀態。」
在十年的音樂旅程中,忒修斯也經歷了許多「未擇之路」,回想起來,最讓他們後悔的,或許是將賺來的錢都投入樂團,卻沒有在當下把事情做到最好;然而他們也學會了與過去和解,相信那已經是當時最好的做法,並持續告訴自己,人會一直成長跟成熟、不需要有這麼多追悔莫及的時刻。
長大之後最常感到遺憾的是什麼呢?
主唱兼吉他/翔煜:現在的工作時間比較長,工作的階段比較多,每一個時間點如果是很現場的、很有機的,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幫大家把事情做到最好,我會有點遺憾。
主唱/劉正:以前餐廳的工作加上樂團比較少陪家人,從今年把餐廳關了全職只做音樂的工作後,可以花更多時間陪陪家人,彌補以前的遺憾。

專輯裡最喜歡的是哪首歌呢?
主唱兼吉他/翔煜:
寫給所有做音樂的朋友的歌曲是〈大人大種〉,這是對自己來說最喜歡的歌曲,因為我們確實是用音樂與各種創意的創作產物來面對每個不確定的明天,我們必須要賣掉被稱作為才華的孩子氣,但是孩子氣其實有限度的,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首歌出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我要給這些每天都還在音樂上努力的人說明我支持的堅定。
對自己最有意義的歌是〈莫閣想遐爾濟〉,18 歲到 28 歲的我可能是一個比較容易肩頸酸痛的狀態,但是我希望在 28 歲到 38 歲,可以盡量讓大家看到我的時候都別想那麼多,因為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讓大家覺得我是一個穩重又落落大方的叔叔,這是我接下來十年的人生追求。
主唱/劉正:
〈我的心卻弄丟我的名〉,因為我在愛情裡就是這樣的人,但感覺僅限於前半年,半年後我又會很做自己;也因為演出這首歌時會更有活著的感覺,更有年輕時的自己的樣子,是我喜歡的曲風。

忒修斯希望這張專輯能帶給聽眾一種溫暖,希望大家可以帶著「準備要去跟很久沒有見的朋友講話」的心態,把這張專輯當作背景音樂,好好的回憶與敘舊,這是他們作為音樂創作人能夠提供的最大的價值,也是他們覺得聽眾給予最多的溫暖。
《未擇之路(凡勢我)》這張作品裡,有許多翔煜個人的私房回憶,每一首歌都源於自己與朋友之間的過去,他希望這張專輯能成為聽眾們的記憶媒介,讓各位在聽完之後可以想起好朋友們的樣子;小正則希望大家能把每一首歌帶到自己人生經歷過的、或正在經歷的每個畫面,並讓聽眾們知道:「我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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