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後,墨晨愈加用心。他在後院移來一株顧涼笙喜愛的寒梅,日日親手澆灌。她偶然見到,心底泛起微波,卻依舊不語。
不久後,墨晨奉命外出辦理軍務,卻在途中遭伏擊,重傷歸府。
消息傳來時,顧涼笙心頭猛地一緊,手中茶盞驟然跌落,茶水濺濕了衣袖,她卻渾然不覺。當她趕至內院,看見墨晨渾身染血、氣息奄奄的模樣,心口彷彿被刀狠狠割裂。
若他真的出了意外,我是否會後悔,從未給他一次機會?
她跪在床前,顫抖著為他擦拭血跡,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墨晨在昏迷間,口中不斷低喃著:「涼笙……別離開我……」
顧涼笙咬唇,心防漸漸潰裂。
原來,這半年來的點滴,不是虛情。
夜深,屋內的燭火搖曳,映照著墨晨蒼白的臉龐。顧涼笙守在床邊,不願離去。
她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支冰藍色的玉簪,這枚被她放在梳妝檯上、從未佩戴過的禮物,此刻卻成了她手中唯一的慰藉。
她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玉簪冰涼的表面,回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想起他剛回府時,風塵僕僕,眼中卻滿是光亮,那份喜悅只為她而來。
她記得他笨拙地為她端來杏花酥,眼神裡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那時,她只覺得他可笑,可如今想來,那份笨拙,何嘗不是他心意的證明?
她想起他夜裡不眠不休的守護,在寒風中為她擋住涼意。那時,她只覺得他瘋魔,可如今想來,那份執著,何嘗不是他真心相待的證據?
半年來,他如同一位最耐心的匠人,用細水長流的陪伴,一點點地修補她心頭的裂痕。
有苦澀,因為她曾獨自承受;也有甜蜜,因為她感受到他的真心。
她以為自己心如止水,可原來,她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為他泛起了漣漪。
墨晨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渾身無力。
他睜開眼,便看見顧涼笙守在床邊,衣衫未整,眼中佈滿血絲。
「妳……一直在?」他聲音沙啞。
顧涼笙低頭,語氣中帶著難得的溫柔:「若不是看著你這般拼命,我又怎會知曉,你心意如此一片赤誠。」
墨晨喉頭哽住,伸手覆上她的手,聲音顫抖:「涼笙,可願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涼笙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替他掖了掖被角。那輕柔的動作,勝過千言萬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