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晨雖歸王府,日間仍忙於政務。兩人之間的隔閡卻始終未解。顧涼笙對他不抱怨、不質問,只是靜靜地守著自己的清冷與自持。她心裡明白,許多事情不必言說,因為問出口,或許得到的回答,會更加冰冷。
夜裡,她常因久咳而輾轉反側,枕邊空蕩,無人問候。她偶爾會想:若他能像婚初那樣,輕聲一句「可好?」也便足矣。可這念頭很快便被她自己掐滅——他早已不在意,她何必還奢求?
病勢終於壓垮了她。清晨,眼前一陣昏眩,她再無力支撐,沉沉倒下。青黛驚慌失措地跑到墨晨的書房,哭著說郡主昏迷不醒。墨晨聞言,心臟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一股無形的巨力瞬間將其狠狠攥住。
他顧不得平日裡的沉穩,立刻衝向顧涼笙的寢房。看著她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的模樣,一股強烈的恐懼和後悔瞬間湧上心頭。
「快!去請太醫!」他聲音沙啞而急切,焦急地吩咐下人。
太醫很快便趕到了,診斷後告知墨晨,郡主本就體弱,加上近日思慮過度,以致氣血虧虛,病情危急。
墨晨寸步不離地守在顧涼笙的床邊,親自為她端茶送藥,夜裡也時常起身查看她的情況。他細心地為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輕聲安撫著她的不安。
看著她虛弱的睡顏,墨晨的心中充滿了愧疚。他懊悔自己只顧著沉浸在無端的猜疑和未說出口的解釋中,忽略了身邊這個需要他關心的妻子。
待顧涼笙再有意識時,已是在半夢半醒間。迷蒙中,她感覺到有人在為自己拭汗,動作小心翼翼,聲音低沉卻帶著顫意。
那溫柔的觸摸,那輕柔的低語……她心口一緊,一股久違的暖意湧上心頭。她勉力睜眼,便看見墨晨憔悴的面容,眼中血絲縱橫。
那一刻,她的心確實微微顫動。原來,他也會為她如此失魂落魄。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冷意。若真有情,為何在過去的日子裡,他總與她保持疏離?為何讓她獨自承受思慮與病痛?一時的守護,能否抵過那些長久的忽視?
顧涼笙靜靜閉上眼,不再看他。心底湧起一個念頭:他或許在乎她,但那份在乎,來得太遲。
榻前的墨晨未曾察覺她心中的波瀾。他只是守著,心中暗暗懊悔,低聲呢喃:「涼笙,若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不會再讓妳獨自承受……」
而顧涼笙,聽著這些話,心頭卻像被細針扎過。她並非全然無動於衷,只是,她不能,也不敢,再輕易把心交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