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k視角)
love的玫瑰香今天淡得幾乎察覺不到。
她坐在沙發的一角,筆電擱在腿上,人專注地盯著螢幕,milk從廚房走出來時,也只瞥了一眼,沒開口。
家裡很安靜,只聽得見鍵盤斷斷續續的敲擊聲,這種時候,milk會很識相地壓低自己的腳步聲,好讓自己不要打擾到對方。
love太安靜的時候,milk會不安、如果love太親近的時候,milk更不安。
她甚至記不清自己是從哪個瞬間開始,把「她只是個寄住的妹妹」這個想法拋出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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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都沒打算主動關心她一點嗎?」
ciize靠著自動販賣機,一手撐著飲料,歪著頭看她。
哐啷——
飲料掉了下來,ciize拿飲料的同時頭頂有個幽幽的聲音飄出來:「她不需要我關心。」
milk站在走廊陰影裡,手插口袋,眼神略微閃躲。
「她才十八歲,第一次離開家,第二性別也才分化不久,連alpha的信息素都還沒習慣,你覺得她不需要?」
面對友人的質問,milk喉頭一緊,汗流浹背。
love初來乍到的那幾天,她的信息素像失控似的,一靠近就會有不安的玫瑰甜香冒出來。
love忍得很辛苦,也很努力地控制,milk看得出來,而她自己也一樣,甚至更糟。
她開始對love的情緒過度敏感,一點點動搖都能在她體內掀起難以形容的躁動。
alpha的本能變得難以自控,依然沒習慣這種失序感。
「妳啊——」ciize笑起來,把飲料推進她懷裡,「妳表面裝冷靜,結果一說到love,連耳朵都紅了。」
milk皺眉接過罐鋁,沒說話,她不想再討論下去,所以一直沉默著。
但她不知道的是,love正站在教室外不遠處的樓梯間,手裡拿著拍攝設備,抬頭的瞬間正好聽見「耳朵紅了」這句話。
她沒有靠近,只是待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love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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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love拍完片後沒吃晚餐,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說自己還要剪輯,只要一投入就會忙得昏天暗地。
milk在房門外佇立著,手裡端著她煮的粥,最終還是沒敲門。
半夜,love肚子餓了,打開門發現了門上貼著紙條,上面是milk清秀的字跡,巡著字條的指示,她發現了milk為她準備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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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感期來得毫無預兆。
milk本來以為自己還能撐過這幾天,但那晚她從淋浴間出來的時候,身體像是被火點燃。
她把自己關起來,拉開抽屜找抑制貼,動作急促又混亂,呼吸變得困難,皮膚燙得像快爆開。
現在的她,腦海裡滿滿都是love的臉,本能地想尋求omega的安慰。
她懊惱得近乎抓狂,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像早就跨越了某條界線。
「……p’milk?」門外傳來love的聲音。
她的嗓音柔柔的,像是夜裡盛開的玫瑰那樣嬌柔。
milk閉著眼,手指緊緊抓著床單:「我沒事。」說著沒事,但腦中已經開始想像love,會如何幫她。
「我聽見你在喘……你還好嗎?」她們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親近了?可能是來還milk為她做宵夜的人情吧?
「走開!」聲音裡帶著幾分近乎惡意的焦躁。
「love,離我遠一點!」
外面靜了一下,不一會是轉身離開的腳步聲。
milk把臉埋進枕頭裡,咬住牙,忍住喉嚨裡幾乎要衝出來的低吼,她知道自己已經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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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她們又在食堂遇見,love主動坐到milk對面。
「beta不會讓你不安對嗎?」love開口,音調平平的的,聽不出情緒。
milk沒說話。
「你是不是……找個beta當室友比較好?那真是抱歉我是omega。」love抬頭看她,眼神很淡然。
milk的手頓了一下。
她看著love的眼睛,那裡面是她從沒見過的陌生神情,帶著微微的冷,還有某種極力掩蓋的不甘跟不開心。
「你想說什麼?」她的聲音低啞,帶著警告。
Love笑了一下,很輕地說:「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對我態度這麼惡劣。」
那一笑,milk差點沒壓住自己,所幸今天用上了強效型的抑制貼。
love只是單純的好奇,同時也在試探milk在易感期是否能不被自己影響。
love傾身的同時,也釋放著自己的信息素,若有似無的玫瑰香,刺激著milk的嗅覺。
——若自己現在再往前一步,就會徹底毀掉所有控制。
那天晚上,milk躺在床上,滑開love的新影片,影片裡她戴著耳機,一邊剪輯,一邊偷吃糖果,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幼稚,卻莫名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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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視角)
今天自己的玫瑰香,淡得幾乎察覺不到,練習控制的信息素釋放,終於有了成效。
她不解milk對她的態度,總是忽冷忽熱,像是冰塊掉進熱水裡,每一次接觸都泛起不確定的躁動,但又消失得乾乾淨淨的。
她以為自己不在意的,但當她站在教室外的樓梯間,聽到那句「連耳朵都紅了」時,手裡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milk會在別人面前談起她嗎?她聽起來不像是在生氣,也不像抱怨。
甚至,還有點像……害羞?
love往後退了一步,靠著牆壁,心臟跳得有些過頭,好痛。
她知道milk跟那個beta女生很要好。
ciize,看起來聰明、漂亮,而且不會被信息素干擾,不像她,總是控制不住、總是想太多。
那天晚上她沒吃晚餐,也不是因為太忙,而是不知道怎麼面對milk,所以用剪片的理由,拒絕了晚餐。
明明跟milk沒到特別要好,但就是在意她與別人的互動,心裡那股酸意就像洩了氣的氣球,悶在胸口,不甘又無聲。
結果自己剪片,剪得太投入,三更半夜肚子裡怪物發出了低鳴,才迫不得已走出房門,打開房就發現,那人寫給自己的字條。
『肚子餓了,桌上的粥可以熱來吃。』milk的字跡清秀工整。
短短的一行字,就讓love覺得她這個人其實並不壞,只是太捉摸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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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k進入易感期那晚,love其實是故意靠近的。
她早就察覺到對方不對勁——從她回房時門重重關上的那刻、浴室門口殘留的濃郁的檀香,平時溫柔如霧,如今卻濃烈得幾乎讓她站不穩。
love站在門外,聲音壓低:「你還好嗎?」
她原本只想遞杯水,來還對方為自己做宵夜的人情,但milk吼她,要她走。
那一聲喊像針刺進胸口,她轉身離開,強忍著沒讓自己哭。
在房間裡,她打開筆電,強迫自己繼續剪影片,鍵盤聲壓過耳鳴,但壓不住她心裡翻湧的聲音:「為什麼不能是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如果她是beta,會不會就沒那麼多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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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食堂,她決定反擊一次。
她不是真的要去找beta朋友,她只是想知道——milk能不能為她動搖一次?
「你是不是……找個beta當室友比較好?那真是抱歉我是omega。」
說完那句話,她幾乎忍不住笑,不是開心的那種,而是那種知道自己無藥可救的苦笑。
love只是想確認,那個人的眼神會不會因爲她而閃爍?
——事實證明,會的。
她看著milk的手停頓,看著她肢體泛起不自然的僵硬,那一瞬間,love的心跳慢了半拍。
也許,她不是全然不在意milk,反之,應該是在意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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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又剪完一支影片,內容是介紹她最近在賣的香氛瓶,她把自己包裝得很乖巧,說話甜甜的,就像網路上的人會喜歡的樣子。
但影片上傳後,她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觀看次數,直到那個熟悉的帳號按了喜歡。
「今天比較晚來呢…..」earth,他一直都會第一時間按讚的,那個帳號從來不留言,只會點讚。
love靠在椅背上,手慢慢握緊手機,她發出了好友邀請。
『今天你比較晚到喔…..』被接受邀請的第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