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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早上天氣很好，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榻榻米上。家偉一大早就將語柔接來自己的住處，希望能夠多陪陪語柔，給她一點溫暖。
語柔靠著墊枕坐在客廳看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家偉端著熱牛奶走過來，小心地放到她手邊：「醫生說最近先不要喝豆漿，牛奶加熱過比較安全。」語柔點點頭，沒說什麼。她接過杯子時手有點抖，差點灑出來。家偉眼角瞄到，但什麼也沒說，只輕輕把杯子推近一些。
餐桌上那本手冊被他藏得好好的，但那些內容早已牢牢記在腦海裡——室內每天通風兩次，不可有花粉、灰塵，免疫力低下期間要避開與人群接觸。
家筠則每天固定消毒家裡各處，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她不說話，只是默默擦著門把、桌面、甚至遙控器，連語柔的水杯也用煮沸水燙過再燙。
「你們不用這麼小題大作啦。」語柔有時笑著這麼說，但眼神裡卻浮著一層淡淡的疲憊。
後來語柔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嘴角微微張著，睫毛很長，呼吸輕得像隨時會斷掉。手中的書本打開著，停在她未讀完的那一頁。
家偉放下手邊的工作，目光落在沙發上的語柔，盯著她看了好久好久，連筆都沒動一下。
他好想問：「妳是不是其實很累？」但終究什麼都沒問出口。
他不動聲色地將客廳裡的空氣清淨機調到最大，然後蹑手蹑腳地關上窗，把那道風聲也關在門外。
家偉回房間取來一條薄被，走到沙發旁，小心翼翼地將語柔手中的書本移開，語柔無意識地動了一下，但沒有醒來。家偉輕輕地將薄被蓋在語柔身上，看著她疲憊且虛弱的睡顏，他的心不禁痛了起來。
——
這段日子以來，家偉始終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依舊每天早起，到語柔住處替她準備早餐，把她愛吃的清粥小菜擺得整整齊齊，連蔥花也撒得剛剛好。走在路上，他總是像往常一樣，假裝不經意地把傘向她那邊偏些，雨絲打濕了他一半的肩。他牽著她過馬路時不再只是習慣性的禮貌，而是帶著幾分格外的小心。回到她的住處後，他悄悄在浴室安裝了防滑扶手，又把她最常用的櫃子下移了高度，生怕她哪天體力不濟卻不肯說出口。
語柔似乎也察覺了什麼。
那天傍晚，他剛端出她愛喝的紫菜豆腐湯，還冒著白霧。她卻沒有立刻動筷，只是靜靜看著他，眼神裡藏著一種猶疑的柔軟。
她忽然低聲說：「你最近對我……越來越好了。」
他抬眼望她，笑了笑：「不好嗎？」
她搖頭，眼神有些閃躲，聲音輕得像快被風吹走：「我有點怕。」
「怕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很努力才擠出那幾個字：「怕你會捨不得。」
家偉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那個一向堅強的她。然後，他低下頭，湯匙輕輕攪了一下湯面。
「如果可以選，」他說，語氣像是喃喃自語，「我寧願妳永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捨不得。」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