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嗎……?
我似乎因為太過疲憊,在下課鐘響後便趴下入睡。
當我再次清醒,教室已經人去樓空。
一週六天、朝六晚十的學習制度,實在讓人身心俱疲。
我簡單收拾書包,準備下樓離開校園。
天色微陰,雲層壓低,靜得讓人感到寂寥。
前往校門口的途中,似乎有人折返。
他們議論紛紛——校門口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保安隊長將大門緊鎖,等待離校的學生們不耐煩地抱怨。
原來是不同年段下課時間錯開,未與保安協調清楚,所以暫不放行。
倒也不是罕見的插曲。
我不願多言,便沿途折返,打算回教室等候。
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
我轉頭,看見你拿著一袋麥當勞與兩杯可樂。
「不小心點到雙人餐了,你要一起吃嗎?」
你若無其事地問。
原來,這個夢境又與你有關。
我接過可樂,默契地與你並肩上樓。
若夢境遵循現實的邏輯,那我大致能明白情況:
你下課時沒有等我,而我則趴在桌上假寐、拖延時間。
想必,我們又在冷戰了。
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怪人。
有時因你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我便幼稚地選擇疏遠,
以沉穩自居,卻任性得像小孩;
渴望太多,卻忘了朋友間並沒有那麼多資格去渴求。
這樣的冷戰,大約發生過四次。
而每一次,都只持續到週末放學。
快放學時,你會若無其事地對我說這週的第一句話,
而我也會若無其事地答應。
於是冷戰不攻自破,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聽起來很完美,不需多言,也能和好如初。
但其實,那只是延遲死亡而已。
你從未與我真正討論過冷戰的因果,
而我每次都心軟,因為極寒的距離,太痛。
但我不該心軟。
當我第一次決定遠離你時,就已明白那個殘忍的真相——
單戀是一場極度耗能的戰爭。
面對不可能的情感錯位,繼續以「親密友人」的名義相處,
終有一天會被掏空。
離開,才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至少,我最後是這麼堅信的。
所以最後一次,我無視你所有和好的試探,
讓我們成為彼此避而不談的陌生人。
但離開你以後,我比想像中更難受。
都說長痛不如短痛,可何以界定長與短?
若絕交多年後,我仍在夢裡反覆品嘗那份苦楚——
是不是繼續當溫水裡的青蛙,反而比較好?
「你覺得,我們當初應該和好嗎?」
我問坐在旁邊喝飲料的你。
你沒有回答,正如現實中的你,從未回答過。
「看來是無解了。」
我嘲笑我們,也嘲笑自己。
倘若人們從不談論矛盾與糾紛的根源,
那麼和好與決裂,終將失去意義。
無論哪條路,都只會通向痛苦的盡頭。
而時間,又過去了那麼久。
可樂早已沒了氣泡,
無論加冰或常溫,都再無味道。
我們,也早已走完了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