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餘溫 EMBER》臨止(LinZhi)|Aven Nocturne - 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成為世界上最危險的問題
CHAPTER 16 — 永恆的溫度
時間在安寧與瑣碎中靜靜流淌,如同他們窗外那條沉默的河。
他們的小公寓被生活的氣息一點點浸透、填滿——書架上專業書與閒書的界線日益模糊,陽台上晾曬的衣物顏色與款式趨於一致,冰箱裡總是默契地存著對方偏愛的飲料與零食。
「醬油沒了,下班順路帶一瓶回來。」
「嗯。要哪個牌子?」
「就平時吃的那個。」
「好。」
對話簡短至極,效率卻高,帶著經年累月磨合出的、無需解釋的篤定。
他們像兩棵根系在不可見的地下深處早已緊緊纏繞的樹,在地表之上各自向着陽光生長,卻共享著最深的養分與最隱秘的脈動。
季挽研究生畢業後,進入一家頂尖設計院,項目攻堅期時常不見天日。奉晞則選擇了繼續深造,泡在實驗室的時間越來越長。
成年人的世界帶著現實的稜角與重量,不容分說地壓上肩頭。
但無論多晚回家,玄關總會留一盞溫暖的燈。餐桌上總會貼著一張便簽,告訴他溫在鍋裡的飯菜是什麼。浴室的暖風機總會提前響起,驅散另一人從外面帶回的一身寒氣。
奉晞實驗遇到瓶頸,連續數日眉宇深鎖,周身氣壓低沉。季挽從不多問,只是在他深夜帶著一身疲憊與冷意歸來時,遞上一杯恰到好處的溫牛奶,然後安靜地坐在一旁,屏幕上是永遠畫不完的設計圖。無聲的陪伴,在此刻勝過萬語千言。
他們之間,早已無需憑藉轟轟烈烈的告白或戲劇化的衝突來證明任何事。那種深入骨髓的理解與支持,編織在每一個平凡無奇的日常瞬間裡,將他們塑造成彼此最堅實的後盾,最安寧的避風港。是無論外界風雨如何凌厲,回頭時,視線永遠能觸及的那盞燈火。
偶爾,季挽還是會墜入那個熟悉的夢魘。夢裡是無邊無際的、灰色的霧氣,冰冷而絕望,他在其中奔跑呼喊,卻永遠找不到出口,只有一種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徹骨的孤獨。
他會從夢中猛然驚醒,心跳失序,冷汗浸濕鬢角。
幾乎在他睜眼的瞬間,身側的人便會同步醒來。奉晞的手臂會環繞過來,不是禁錮,而是一種穩穩的、充滿安全感的姿態,將他整個人納入懷中。溫熱的掌心會輕柔地拍撫他的後背,帶著一種古老而穩定的節奏,像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
「沒事了,我在。」奉晞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卻異常沉穩,擁有定錨般的力量。
季挽將臉埋進他帶著乾淨氣息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那份真實的體溫和沉穩的心跳聲。夢魘帶來的冰冷恐懼,在那一聲聲心跳中,如潮水般一點點退去。
「還是那個夢?」奉晞低聲問,下巴輕輕蹭著他的發頂。
「嗯……」季挽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殘留的驚悸。
「那不是夢,」奉晞的聲音很輕,卻像投入靜水的石子,直抵核心,「那是你神魂深處,對『缺失』本身,最後的殘留記憶。」
他極少主動觸及那些超自然的過往,此刻卻用最平靜的語氣,為季挽無從理解的恐懼,賦予了根源與形狀。「別怕,它已經被補上了。我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再也沒有什麼,能把你我分開。」
這些話語像帶著溫和的魔力,緩緩注入季挽的心底。他不再去執著思考「神魂」、「缺失」這些詞彙背後的龐大世界,他只是更緊地回抱住奉晞,感受著兩個身體嚴絲合縫貼合帶來的、無比充實與確切的圓滿感。
是啊,無論過去如何荊棘遍野,此刻,他在這裡。他們在一起。這便是一切。
他們的生活也並非全無漣漪。季挽的公司曾有熱情明媚的女同事對他明確示好,奉晞的實驗室也有師妹被他清冷專注的氣質吸引,鼓起勇氣邀約。
但他們的處理方式,呈現出驚人卻又迥異的一致性——溫和,卻不留絲毫餘地與想像空間。
季挽會坦然地展示無名指上那枚與奉晞同款、樣式簡潔的素圈,語氣平靜而確鑿:「謝謝,但我有愛人了。」
奉晞則會更加直接,他甚至懶得多做解釋,通常只用一句「不方便」便禮貌地拒人於千里之外,目光從未在對方身上有過片刻停留。
有一次,季挽半開玩笑地問他:「那麼漂亮的師妹,真的一點都不動心?」
奉晞從顯微鏡前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動心?對誰?她長什麼樣子我沒看清。」
季挽:「……當我沒問。」
奉晞卻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來,從後面抱住正在畫圖的季挽,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語氣帶著點懶洋洋的得意:「怎麼?季設計師終於有危機感了?」
季挽用手肘向後輕輕撞他一下:「滾蛋。」
奉晞低低地笑,收緊手臂,聲音貼在他耳畔:「放心,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眼光都差得很,就只能看得上你一個。虧大了。」
日子就像他們公寓窗外那條安靜的河流,平緩地向前流淌,偶爾泛起細小的漣漪,終歸於令人心安的平靜。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努力深耕,變得更加成熟穩重,唯一不變的,是彼此之間那種無需言說的理解、支持與絕對的佔有。
又過了幾年,他們換了一個更開闊的居所,帶一個小小的院子。奉晞在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花草草,還頑固地、年復一年地試圖培育一些據說「安神補魂」的、來自異世的靈草——儘管大多數都未能成功發芽,他卻樂此不疲。季挽則包攬了整個院子的景觀設計與夜間的照明系統,讓這方小天地在白日與黑夜,都擁有獨屬於他們的美。
一個週末的午後,陽光熨帖,微風和煦。奉晞躺在院子的躺椅裡看書,膝蓋上蓋著薄薄的毛毯。季挽處理完手頭的工作郵件,端了兩杯新沏的茶走出來,遞給他一杯,然後自然地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
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花草的清香與茶葉的氤氳熱氣。兩人沒有交談,各自沉浸於手中的書頁與遠處的天光,氣氛卻溫馨而融洽,彷彿一幅靜止卻充滿生命力的畫。
季挽望著遠處天邊舒捲的流雲,忽然輕輕開口,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天氣:「有時候想想,還是覺得很神奇。」
奉晞從書頁間抬起頭,目光帶著詢問,落在他側臉。
季挽轉頭看向他,目光溫潤如水:「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如果沒有分離……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奉晞合上書,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陽光在他依舊俊朗的側臉上跳躍,時間似乎格外優待他,只為他增添了沉澱後的氣韻,未曾刻下風霜的痕跡。
「或許不會。」奉晞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坦誠,他看向季挽,眼神深邃而溫柔,那裡面盛著千年的過往,「沒有經歷過徹底的失去,或許就不會懂得擁有的刻骨銘心。沒有品嘗過漫長孤寂的滋味,或許就不會明白,此刻這樣平凡的相守,是多麼來之不易的奇蹟。」
他伸出手,越過兩張椅子之間狹小的距離,輕輕握住了季挽的手。指尖溫熱,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
「所有的遺憾與傷痛,或許都不是白費的。」奉晞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如同銘文,「它們鋪成了唯一的路,引導我們穿越光陰的迷障,終於能在此時此地,以完整的樣子,真正地相遇、相守。」
季挽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彷彿一種無聲的確認。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著陽光暖融融的溫度,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另一個人穩定而有力的心跳脈搏,感受著靈魂深處那片再也沒有任何缺憾的、完滿的寧靜。
是的,無需假設過去,無需憂慮未來。
此時此刻,陽光溫煦,歲月靜好,他們十指緊扣,靈魂圓滿。
這便是命運,給予他們這場顛沛流離、跨越千年的自我尋覓,最終的、也是最美好的答案——
The warmth of the Self.
The warmth of Existence.
The warmth that Endu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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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BER: The Kind of Love We Forgot to Name|Aven Nocturne|A LinZhi Studio Book
【 關於《餘溫 EMBER》與它的延燒 】
這不是一個喧嘩的故事。
它關於宏觀、關於微觀,
關於世界與世界之間,那個唯有你來定義的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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