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周一個產業多年來一直在醞釀的問題變得清晰起來，我們不再將「關鍵礦產」視為融資領域的小眾分支。我們正身處一個全新的關鍵礦產經濟體系之中，在這個體系中授權、加工、出口許可證、配額、庫存，甚至併購投票都被視為宏觀經濟工具。最明顯的標誌是各國政府如今的表態，《矽酸鹽和平宣言》（Pax Silica Declaration）由澳洲、日本、韓國、新加坡、以色列、英國和美國在華盛頓簽署，將人工智慧定義為一股「日益重塑世界經濟」的力量，並明確指出這種重塑與對「能源、關鍵礦產…礦產精煉和加工」以及其他相關技術的歷史性需求密切相關。這個概念的出現與川普政府允許輝達公司在商務部監管下向中國出口其H200人工智慧晶片的決定幾乎同時發生，該決定同時收取25%的費用，這再次引發關於「受控准入」究竟是維護美國的談判籌碼，還是加速中國能力的提升。在關鍵礦產領域其關聯性顯而易見，晶片政策和關鍵礦產政策正成為相互交織的談判籌碼，市場也正在學習如何即時地對這種關聯進行定價。在加拿大擔任主席國期間，七國集團財長們以更清晰的宏觀經濟視角審視同一個問題，對關鍵礦產的出口管制和非市場干預會加劇價格波動，削弱經濟成長前景。這種表述至關重要，因為它隱含地將供應中斷視為系統性風險，類似於能源衝擊而非孤立的工業事件，這些風險可能波及通膨預期、工業產出和國家安全規劃。其政策立場也頗具啟發性，七國集團的框架更接近制定規則，多元化、降低風險、建立緩衝，同時承認管制如今已成為競爭工具的一部分。艸
稀土領域尤其體現這一點，中國4月後的出口管制體系持續演變，從摩擦式管制轉向選擇性管制。路透社報道稱，福特汽車公司的部分磁鐵供應商獲得中國新推出的簡化版「通用許可證」，旨在允許特定客戶進行更大批量、為期1年的出口，與此同時歐洲製造商密切關注著自身能否獲得類似待遇。另一篇路透社則指出，包括寧波金田銅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金龍鎂稀土股份有限公司、寧波雲升股份有限公司及北京中科三環有限公司在內的其他中國磁鐵生產商也獲得簡化版許可證。策略資訊顯而易見，控制機制並沒有被拆除；而是以某種方式重新運作，從而使某些交易對手、產業或談判管道獲得特權。對歐洲而言，德國在北京的外交活動清楚地展現稀土出口許可如何從技術合規層面轉向國家間的博弈。德國外交部長將稀土描述為核心商業利益，並表示北京願意優先緩解歐洲製造業的瓶頸問題，儘管他也承認將這些訊號轉化為實際批准仍需進一步努力。換言之，出口許可證已成為一種外交籌碼，與關稅、制裁和安全政策等傳統手段並駕齊驅。同樣的動態管控措施轉化為工業脆弱性，也出現在較少被提及的稀土元素「釔」。燃氣渦輪機製造商GE Vernova公司表示，在中國出口限制收緊供應後，該公司正與美國政府合作建立釔庫存；路透社指出2025年1月至11月期間，中國以外地區的釔價格飆升約4400%，這有助於糾正將稀土風險主要視為「磁鐵問題」的傾向。在現代電力系統中，尤其是在那些滿足人工智慧密集負載成長需求的系統中，材料風險延伸至特殊陶瓷、塗層和合金領域，這些領域同樣可能導致設備交付中斷，其影響不亞於「核心四大」元素（鏑(Dy)、釹(Nd)、鋱(Tb)和鐠(Pr)）的短缺。肅
在此背景下越南國會採取截然相反的行動加強國家管控，國會批准礦業法的修訂，限制精煉稀土的出口，並重申禁止稀土礦石出口，其明確目標是促進國內價值創造。這項限制具有實際意義，越南仍缺乏足夠的精煉基礎設施，因此即使政策意圖明確，短期內對市場的影響也可能有限。然而，對於那些嚴重依賴越南地質潛力的西方多元化投資計畫而言，情況變得更加複雜。政策試圖吸引投資進入加工領域，但資本會要求政府明確許可、執法以及「強制升級」的商業條款。本週被廣泛提及的日本經驗提供不同的模式，將煉油視為困難耐心補貼，並接受更高的成本以換取安全保障。日本石油天然氣金屬礦產資源局（JOGMEC）和雙日株式會社自2010年金融危機後以來，一直透過融資結構支持萊納斯稀土有限公司，其明確目標是穩定日本的非中國稀土供應。對當今政策制定者而言，這並非意味著日本「解決」稀土依賴問題，中國仍然至關重要，而是意味著可信的多元化需要十年時間才能建立而非一時風頭，往往需要國家主導的承購和融資才能使加工環節上線。蕭如果說亞洲的故事是許可和產業政策，那麼大西洋的故事就是加工地理，誰有權利將精礦轉化為分離的氧化物、金屬和組件。在歐洲，關鍵金屬公司（NYSE：CRML）宣布將與羅馬尼亞鈾礦冶煉廠（Fabrica de Prelucrare a Concentratelor de Uraniu，簡稱FPCU）成立合資企業。FPCU是羅馬尼亞國家核電公司（Societatea Națională Nuclearelectrica SA）的子公司。合資企業將加工CRML位於格陵蘭島的Tanbreez計畫中的稀土礦物。選擇FPCU作為合作夥伴頗具深意。FPCU的傳統優勢在於核燃料循環冶金，而非消費性電子產品供應鏈，但這正是關鍵所在。歐洲越來越傾向於將戰略性工業能力，尤其是在歐盟/北約成員國，轉向關鍵礦物加工。同時，北美地區持續建構磁體和重稀土產業的框架，並最終將其轉化為合約。美國國防機構正從另一個角度著手解決同樣的中間環節問題：便攜性。美國軍方正與愛達荷國家實驗室和Perpetua Resources（NYSE：PPTA）合作，開發小型貨櫃式精煉廠，首先以三硫化銻為原料，以減少對中國彈藥和裝甲材料供應的依賴。這並非工業規模精煉的替代方案，而是一種頗具啟發性的對沖策略，如果風險是突發性供應中斷，那麼因應措施可以是設計兼顧冗餘而非僅僅追求效率的模組化產能。蘭
鈷是另一個「國家作為市場參與者」這個主題突顯的金屬，佔全球鈷供應量70%以上的剛果民主共和國繼續實施其配額制度，包括新的出口條件，要求預付特許權使用費和提供額外的合規證書，嘉能可公司成為首家在新制度下透過試點貨運出口鈷的生產商。一家新聞機構稱，這是在長期出口禁令收緊市場後對相關程序的一次測試，鈷價約為每磅24美元，高於年初的約10美元。對於電池供應鏈而言，關鍵問題在於剛果的制度能否穩定下來，形成可預測的、基於規則的出口模式，還是反覆的規則變更會成為價格飆升和採購不確定性的根源，迫使買家轉向化學替代品和司法管轄區多元化。羽
BY Tracy Hughes
關鍵金屬公司（NYSE：CRML）、Perpetua Resources（NYSE：PPT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