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馬廄驚雷
殘陽泣血染黃沙,古道西風沒斷鴉。
匣裡青霜龍共語,人間正道鬢先華。
雲隨鐵馬征塵遠,月照孤忠劍影斜。
莫問英雄歸何處,且留肝膽換年華。
第一章:朔風如刀,英雄塚前無人問
大明景泰年間,冀北之冬,足以凍裂金石。塞外的風像尖刀般在荒原上橫衝直撞,連呼吸都帶著刀割般的冷冽。廣靈驛站這座在大同府邊緣掙扎的土堡,在漫天狂雪中顯得孤苦伶仃。
申時末,天色半昏。
三匹渾身冒著熱氣的快馬闖入驛站,騎士腰間的繡春刀在昏暗中透著寒芒。領頭的沈百里在下馬那一瞬,目光便死死鎖住了蹲在角落切草的韓星羽。韓星羽雖低頭切草,卻感覺脊背發涼,那是一股只有殺過萬人才有的銳氣。
沈百里並未停留,大步跨進馬廄。他猛地按住韓星羽的肩膀,內勁透骨而入,在確認了少年的根骨後,他眼眶微熱,低聲對同僚道:「這骨架,錯不了。是韓將軍的種。」
他彈出一塊碎銀,在韓星羽耳邊壓低聲音:「孩子,今晚若聽見響動,鑽進草堆別出來。韓家的香火,不能斷在這種地方。」說完,他便帶著親信走上驛站上房。
韓星羽蹲在角落,手中緊握草刀。老驛卒趙大叔拎著半壺濁酒進來時,只看見韓星羽眼神發直。「星羽,這幾匹烏騅可是貴人的腳力,餵不飽,王頭兒明天揭了你的皮!」
韓星羽沒抬頭,聲音乾澀:「趙叔,這馬吃的不是草,是命。今晚風聲不對,那三位『爺』,怕是等不到明天天亮了。」
第二章:錦衣喋血,韓家遺孤
子時剛過,風雪驟急。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踏雪聲打破了死寂。
韓星羽猛地睜眼,他在馬廄生活十年,對危險有著野獸般的直覺。他翻身鑽進了乾草堆深處的夾層。
「東廠辦事,閒人伏誅!」
一聲暴喝伴隨著長刀入骨的嘶嘶聲。驛站內頓時慘叫連天。
「砰!」馬廄的門被撞開。
沈百里全身是血,胸口插著一根斷箭,踉蹌跌入。「韓……韓長功的孩兒在哪?」
韓星羽從草堆中探出頭,看著那張陌生的臉。「我是韓星羽。」
沈百里眼中閃過一絲欣慰與決絕。他將懷中浸血的黃絹死死塞進韓星羽手中:「韓將軍當年的《天罡陷陣經》……被閹黨改成了謀逆的證物……孩子,拿著它,這才是韓家的風骨……走!別回頭!」
沈百里猛地發力,將韓星羽推向馬廄後的溝渠。隨即,他轉過身,那道魁梧的背影在火光中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他揮起斷刀,迎向了後方湧入的數十名東廠蒙面刺客。溝渠中,韓星羽死命地爬著,身後是震天的殺伐與沈百里最後的怒吼。(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