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與羅興亞系列二：「羅興亞人」的悲歌

2015年5月，泰國、印尼、馬來西亞都先後爆發了「人蛇」（人口販運）問題，數千羅興亞「人蛇」在被「蛇頭」拋棄之後，乘坐幾乎完全沒有動力的「人蛇船」漂流到馬來西亞、印尼，引起國際社會注意、關切。聯合國及西方國家都呼籲前述三國給予「人蛇」必要的救援。令人咋舌的是，泰、馬、印三國都對呼籲置之不理，除了分別為人蛇船提供基本的燃料及食物後，又把他們推回海上，任他們自生自滅。

 

這個違反國際慣例、極不人道的作法，很大程度暴露出區域販運人口問題的嚴重性，牽涉各國互相推諉以圖置身事外的現況，以及羅興亞人的悲慘境遇。雖然鄰近緬甸若開邦的孟加拉，過去20年都有接收羅興亞人，前後估計也達20萬人之眾，但大都住在環境惡劣的難民營或貧民窟，對他們來說，在孟加拉和緬甸，只是「惡劣」與「更惡劣」之別而已。

 

聯合國難民組織估計，目前約有80萬羅興亞人住在若開邦的三個地區，經常遭到各種「迫害、歧視與剝削」，包括強迫勞動、旅行與婚姻的自由受限，接受教育的管道也非常有限。緬甸當局無視於他們已經存在於緬甸的綿長歷史而把他們當成「外來者」，不但緬甸政府的各項福利無福消受，反倒經常被當做免費強制勞工使用。

 

部分緬甸人更在社交網站發表反羅興亞人言論，形容他們是「入侵者」或「恐怖分子」。被當作「外人」的羅興亞人自然滿腹委屈。更讓羅興亞人情何以堪的是，孟加拉也視他們為越界而來的「非法」難民，要求他們回去不承認他們的緬甸。在這種情況下，羅興亞人已經變為名副其實無國籍者。

 

飽受剝削、壓制的羅興亞人於是開始逃離緬甸，希望能在泰國南部、馬來西亞、印尼的回教世界重獲新生。1978年時，緬甸曾採取針對羅興亞人的「龍王行動」，導致近20萬羅興亞人逃往孟加拉，在行動的過程中，羅興亞人遭屠殺、性侵的情況普遍存在；1991至1992年間，也發生類似對羅興亞人迫害的事件，導致25萬難民逃往孟加拉。

 

2012年開始，羅興亞人聚居的緬甸若開邦先後發生多起佛教徒攻擊羅興亞人社區，焚毀羅興亞人聚居村莊的事件，導致大量羅興亞人外逃，成為人口販子可以任意宰割的肥羊，也造成多達14萬羅興亞人成為「境內流亡者（IDP）」，至今無法重回居住之地。

 

羅興亞人蛇問題第一次浮上檯面，是2009年1月的事，當時國際媒體踢爆泰國軍方於2008年12月，把近千名羅興亞人分置在四艘拆掉引擎的拖船上，每艘拖船供應了僅夠四天的食米與飲水，然後拖到距離泰國海岸一個半小時的公海上「放生」。十幾天後，部分嚴重脫水、瘦得不成人形的羅興亞人漂流到安達曼島附近，被印度海軍救起，也有一部分漂流到印尼的亞齊省。獲救的大約有500人，其他人應該都已喪生大海。

 

2016年10月9日凌晨，緬甸若開邦鄰近孟加拉的孟都鎮邊防警察總局和另兩個警察局遭身分不明的武裝人員攻擊，造成九名政府員警在交火中喪生，邊防警察局內的武器也全數遭搶。事件發生後，緬甸政府軍隨即派兵進行反擊，同時封鎖前往若開邦北部的所有通路。由於交戰地區全面遭到封鎖，相關戰事只得倚賴逃出的人口頭敘述。同樣的，雙方的戰鬥也造成數達十萬的難民外逃。

 

最近的事件也如出一轍，若開羅興亞拯救軍在8月25日發動攻擊，緬甸國防軍隨後進行反擊，結果造成50餘萬名羅興亞人越界逃入孟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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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片來源：Steve Gumaer@flickr CC BY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