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親子團二三事：不同育兒態度，一樣滿滿的愛

親子團的寶寶們都陸續滿九個月，平分育兒假的父母們也到了交棒的時刻。這幾個月來媽媽們都混得很熟了，彼此小孩長了幾顆牙都一清二楚，但很多爸爸還沒見過對方，所以上禮拜我們約了父母一起出來，讓爸爸們互相認識認識。

在座媽媽們如常大談孩子們的近況，聊離乳食怎麼做，用哪個牌子的尿布，爸爸們坐在一邊，問問對方的工作背景，感覺還有些生疏。後來聊到想要讓孩子練習什麼運動，爸爸們突然都興奮起來，游泳、田徑、足球，談得眉飛色舞。

後來又聊到爸爸媽媽帶小孩的方法態度有什麼不同，我才知道原來「有一種冷，叫媽媽覺得你冷」這個現像是世界共通的。瑞典媽媽除了擔心孩子衣服穿不夠以外，對陽光紫外線的傷害更是念茲在茲，深怕孩子被曬傷了。有個爸爸說，我有次帶兒子出門，走到半路，看到我太太歇斯底里地衝過來，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結果原來是我忘了給兒子戴帽子！難道曬點太陽會死嗎？在座其他爸爸都深表同感，媽媽們聽了也只能苦笑。

接著我們又不免俗地聊到了育兒假津貼。在瑞典，請育兒假期間可以拿到八成左右的薪資，八成只是一個約略的數字，實際津貼會隨著請育兒假的時機和方式有所不同。育兒假要怎麼請，父母要怎麼分配，要請多久，其中都大有學問，也是瑞典爸媽津津樂道的話題。瑞典人普遍接受高稅率，也循規蹈矩，但是在制度允許之內可以利己的地方，他們也絲毫不客氣。

一個自己開公司的爸爸常和大家抱怨，育兒假制度非常不適合創業者，公司許多獲利不能算是他的個人薪資，加上他無法請人代理自己當老闆的工作，因此請育兒假對他來說只是損失。我們看看他家門外停著的兩台名貴轎車，大家都微笑著不置可否。

選擇當生活穩定享有各種假期的受薪階層，或是當冒風險終日忙碌的老闆，這都是個人的自由。所謂民主法治，就是讓社會上每一個人都有方法可以自私自利。和老闆比起來，公平的福利是受薪階層唯一能夠自私自利的方式，無法完全適用於老闆也是理所當然的。

18個月的育兒假結束以後，孩子們也準備開始上幼兒園。許多團裡的父母已經開始到不同的幼兒園裡去參觀體驗，和幼兒園有關的討論也成為火熱話題。瑞典小孩通常在一歲半到兩歲之間上幼兒園， 在幼兒園裡除了拼命地玩以外，就是在學前教育老師的陪伴下，一邊遊戲，一邊練習好的生活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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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當保母的時候有幾次提早去接小朋友，常看到小小孩們排成一列，輪流練習把外套掛回掛鉤上，或是把鞋子放進自己的鞋櫃。這樣的景象總是讓我深刻感受到，普及的社會福利除了可以促進平等以外，其實還有節省資源和人力的關鍵功能。

在幼兒園裡，數十個小孩在餐廳一起吃飯，好多在家裡愛挑食，被大人追著餵飯的孩子，在幼兒園和同學一起吃，總是吃得津津有味。小手還不協調的孩子們學著自己用湯匙叉子，每天都把餐廳搞得像世界大戰過後一樣。等吃飯時間結束，工作人員能一舉把餐廳打掃乾淨。因為如此，原本一個家庭每天必須用在和孩子奮戰的時間，都可以被釋放出來，投注在其他地方。

一個人對政治社會的態度會反映在行為上，我覺得其中又以育兒方式為最。我身邊的父母有的只買市面上最新最高檔的嬰兒車。有的堅持只用二手中古品，減少消費和浪費，有個媽媽驕傲地說，她兒子的嬰兒車至今已經在三個家庭，載過了五個孩子。有的爸媽喜歡在自己或別人家裡倉庫中尋找古董級的物品，然後花時間慢慢整修，七、八零年代的嬰兒車有著說不出的懷舊風味。

出來散步時嬰兒車一字排開，各有各的特色。選尿布有的爸媽只買知名品牌，有的只買在地、有機材質的紙尿片，有的穿棉尿布重覆使用。有的爸媽讓兒子穿汽車、警察圖樣的衣服，女兒則用公主、粉色系的東西，有的父母則只買橘、綠等中性色，或乾脆讓兒子穿上粉色蕾絲，顛覆性別印象。有父母堅持不買刀劍槍類的玩具，有父母絕對不買塑膠做的玩具。有的爸媽要孩子避開那些來瑞典乞討的羅曼族群（吉普賽人），有的爸媽每次去超市都會給孩子一些零錢讓他們拿給乞討者。

食衣住行育樂，每一個選擇都是父母經過百般思索做下的決定，每次聚會也總是有許多熱烈的討論和交流。雖然家長們的想法難免有出入衝突，但是每次看著這些爸媽們為著一件小事躊躇、激辯，只為了找出對孩子和社會最好的方法，我感受到的，是滿滿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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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熊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