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魚沒有腳踏車― 腳踏車大作戰與窈窕淑女

「爸爸，你為什麼說這部電影很特別?以前我們就看過許多描述伊斯蘭世界裡孩子成長的故事啊?」A寶看完「腳踏車大作戰」後問我。

    我用誇張的語氣說:「這部電影是第一部在沙烏地阿拉伯這個國家取景拍攝的電影，也是沙國第一部女性導演所拍的電影，也是全美國今年度最賣座的外語片，代表沙國參加許多國際影展屢獲大獎，但是，最神奇的是，卻完全無在沙烏地阿拉伯上映!」

    果然AB寶上當了:「怎麼會這樣?!這部電影應該沒有觸犯沙國的宗教戒律吧?」

    我哈哈大笑:「答案是，沙烏地阿拉伯至今全國沒有任何電影院，所以根本沒辦法上映啊!」

    這下子AB寶臉上三條線，不知該怎麼說了。

    我讚嘆著這部電影:「想不到在那麼貧脊的拍片環境下，這位女導演能拍出這麼好看的電影，而且從影片的劇情，我們也可以樂觀期待，女性權益慢慢在伊斯蘭世界獲得重視。」

    A寶附合:「這個十歲的小女生好厲害，把隔壁喜歡她的男生治的服服貼貼的，那個女孩子也很傑出，又有主見，對比她的媽媽，她的老師，她周邊的大人那種虛偽，她是伊斯蘭世界新一代女性的象徵。」

    B寶也很感慨:「伊斯蘭世界的女生很多事不能做，也不能騎腳踏車，長大後要矇面，在其他國家女生都可以當總統了，他們的女生為什麼還是有這麼多的限制?」

    我提醒B寶:「每個民族或不同文化與風俗習慣的形成，受許多因素影響，在長期的歷史中慢慢形成，要改變也不是一蹴可幾的，妳不要說伊斯蘭信仰對女性有什麼限制，即使基督或佛教，各個不同信仰也都在過往有許多我們現在看起來匪夷所思的行為規範吧!到了現代，其實也才沒有幾十年啊前，號稱最民主平等的美國，才讓女性擁有投票權呢!基本上我對伊斯蘭世界的改變是很樂觀的，原本女主角瓦琪達的母親對她挑戰體制的行為非常反對，不過到了最後，她居然對著女兒說，只要你決定想做的事，你就一定能做得到。」

    A寶點點頭同意我說的話:「腳踏車只是一個象徵吧?對一個十歲的小女生來說，想騎大家認為女生不應該騎的腳踏車，象徵著她想追求男女生的平等，男生可以做的，女生為什麼不能做?」

    提到腳踏車，我想起一句很好玩的話:「有位女作家說，女人沒有男人，就像魚沒有腳踏車。說得真有趣，魚沒有腳踏車根本無所謂，魚沒有腳踏車也可以活得很好，表示女人沒有男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B寶說:「這有點像著名女性主義作家西蒙波娃所說的，女人假如沒有生孩子，她就可以做任何事。」

    我附議B寶的論點:「我覺得上蒼比較鍾愛女生，以生命的繁衍來看，女性也扮演絕對關鍵的角色，因此女性韌性比男性強，甚至在人類演化的絕大部分時間裡，人類社會都是以母親為主體的母性社會，一直到進入農耕文明，有了私有財產制，才逐漸變成男人掌權的父權社會，以時間來看比較起來是非常短暫的，搞不好整個人類生存史來看，只是個意外的插曲呢!」

    B寶感嘆:「只要有機會，女生比男生的表現優秀許多。」

    A寶說:「就像瓦琪達一樣，為了贏得獎金，她可以背誦她根本沒興趣的可蘭經而獲得冠軍。」

    我想起另一部我很喜歡的老電影:「窈窕淑女這部電影也是，只要給賣花女機會，她還是可以努力學習，短時間內變成貴婦人。」

    A寶消遣我:「我們知道爸爸最喜歡奧黛麗赫本，她演的電影你都看了很多次。」

    我聳聳肩:「她實在太可愛，太迷人了嘛!不過我雖然喜歡窈窕淑女，但是電影裡面的劇情卻太大男人主義了，放到現在來看，應該會被大家批判!」

    B寶說:「我知道電影是由蕭伯納著名的舞台劇，賣花女改編的」。

    我點點頭:「不過原著與電影的結局不一樣，原著的賣花女最後離開了希金斯教授，因為他始終看待她是個賣花女，不夠尊重她。不像電影，最後賣花女還是回到教授身邊。繼續當個大男人身邊的小女人，真的是會氣死多少女權運動者啊!」

    A寶故意唱反調:「不過回到教授身邊也許是賣花女最好的選擇哦!畢竟教授聰明能幹家世又好。」

    我為A寶按讚:「說得有理!有研究顯示，真正面臨選擇終生對象時，女生比男生實際許多，女生普遍會表示――假如一個男生具有我期待的所有優點與條件，但是我卻不愛他的話，我想我可以說服自己去愛他。」

    B寶似乎不同意:「你把女生形容得太現實了，被女性主義的人知道，會被當成公敵哦!」

    我哈哈大笑:「我不是瞧不起女性，我只是如實地複述科學家的研究罷了!為了生命的繁衍，女生必須為她的孩子找個可以協助養育的父親，這可是非常負責任的考慮呢!因此德國大文豪歌德就這麼說過，男人愛女生是因為她們是自己所希望的那樣，女人愛男人，卻是渴望男人變成自己所希望的那樣。換句話說，根據演化的動力以及自私的基因的觀點，男性只要找到健康美貌的女生，交配後就有機會留下自己的基因，這裡的有機會其實並不很確定，因為女生不一定會懷孕，所以男生最佳的繁衍策略是多跟一些健康的異性交配，機會就愈高。但是女生只要懷孕，一定可以確定孩子有自己的基因，但是孩子存活的機會，要看有沒有夠負責的男生幫忙照料。這個以生物基因為觀點的描述，是目前能夠解釋大部分生物行為的假設。不過人類有道德文明與規範，在婚姻制度之下，這種生物的本能，包括男性的花心也逐漸被限制了!」

    AB寶看過「自私的基因」這本書，也知道這個理論，因此靜靜地想著。

    我繼續說:「其實不管社會多民主，男女多平等，但是畢竟女生要承受懷胎與生產、哺乳及養育的主要責任，所以結婚後，雖然對男女雙方都有很大的改變，但是改變最多的，還是女生。當雙方是男女朋友時，彼此是平等的，但婚後，男友與丈夫雖然是同一人，但是卻會對你有不同的看法與要求，這也是英國女作家吳爾芙所告訴女生，一定要有自己房間的原因。」

    B寶很認同我所說的:「最近我正在看近代女權運動西蒙波娃的書，她就提過，家庭主婦的工作類似希臘神話裡最悲慘的悲劇象徵，薛西佛斯被處罰將一塊大石頭推到山頂去，但是當石頭快到山頂一定又會滾下來，他每天重複做著單調乏味又辛苦，毫無成就感又漫無止盡的工作。有位婚前在職業上工作得意但婚後生完小孩就專職家庭主婦的朋友就曾經感慨:「我每天很認真努力的做家事，沒有人會知道，但是當我某一天偷懶了，所有人都會發現。」」

    我為B寶按讚，內心不免興起身為有女兒的爸爸心中最自私的期盼，不管將來她們的對象如何?一定要保有自己獨立的能力與空間，就像吳爾芙的提醒，女生婚後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及自己的小房間。前者是她們用來飛翔的權力，後者是她可以獨處思考的心靈花園。因為女生不是男生的附屬品，每個人都應該可以擁有自己的夢想與追尋，不必誰為誰放棄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