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沒事時不會想要寫信給你,而忙時偏偏又沒空提筆,翻來覆去都是藉口,總之故事就是那麼一天又過一天,一天再過一天,到了今天。
白天的陽光照在學校樟樹葉子上閃亮,蟬聲不知道在何時突然地乍現,似乎是學生們消失的那一天,我總私自地這麼以為,這樣子校園便寧靜下來了。獨占是動物的陋習,即使是群居的動物也不意外,這是另一個有趣的故事,我下次再說。今天想說的是關於閃亮亮葉子的故事。
我說,我常常會翻著wiki百科,一頁一頁地讀下去,然後不知所終;我也常常看著地圖,想像著那些去過的,沒去過的地方是如何如何。黃粱未熟,我倒被葉子反射的陽光給打到十幾年前的墾丁去了。墾丁那裡種了很多白水木,除了棋盤腳之外,它與草海桐大概算是海邊最常見的植物。後來很多海邊被填海蓋了工業區,耐旱耐鹽成了重點,於是它們又變成了一些工業區裡常常出現的植物,至少比木麻黃好看多了。
白水木的葉子厚實,上面覆了一層白白的細毛,即使在陰天時,看起來仍然閃耀,更別說是大太陽下的墾丁了。只是它枝幹橫生密布,長滿了後變成密密麻麻的圍籬,該說好卻也不好管理,該說不好,卻又形成了另一種綠籬。
更何況還有其它生物喜歡它。
它枝幹分泌出來的汁液總吸引了許多蝴蝶,即使不是花期,在樹下往上看,仍然可以看見蝶影重重。與其種馬櫻丹做為蜜源植物,倒不如白水木來得好。只是正如我們常常看到的仍然是馬櫻丹,而不是其它。
曾經問過一些人喜歡馬櫻丹的理由,花色眾多,是個原因。只是他們似乎並不了解馬櫻丹其實是外來種植物,而散發的氣味也不甚好聞。做決策有時考量的是成本問題,而不是正不正確的問題。正如之前我在恆春五里亭機場調查時,在這個起落架次甚至少於離島的機場裡,看到的鳥網並不會少於其它地方,而殘留在鳥網上的羽毛與屍體,就這麼地在風中搖晃,在陽光中閃耀與訕笑。
幸好,當我路經核三宿舍區,往下看到南灣時,那粼粼波光,以及閃耀在那些葉子上的陽光,往往能讓我心情豁然開朗起來。或許,因為你不曾像我一樣在墾丁待過那段日子,對我們而言,那是一種回家的感覺。
就像某部電影裡的台詞一樣,屏東是我的故鄉,而墾丁卻是我的家鄉。
今天的陽光炙人,即使在室內也是三十幾度般地焗烤著,走到外面,聽著蟬聲,我突然想念起墾丁的海邊,而且是1996年的墾丁海邊。那種思念,是一種永遠無法達到的滿足。
我可以畫張圖給你看,X軸是地景,Y軸是時間,而Z軸便是那離開之後再也無法回溯的感覺,隨著時間漸長,隨著地景漸變,思念不斷地加深,但記憶卻像昨日般地鮮明。
那年的墾丁,閃耀的海邊,以及隨著海風搖晃的白水木,我們巴不得像是那紫斑蝶貪婪地啜飲白水木的汁液,怎麼也趕不開,怎麼也未曾離開。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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