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23|閱讀時間 ‧ 約 17 分鐘

魔女的秘密.短篇3-3

    第三章
    吳一一下班便急急忙忙的騎著摩托車衝去醫院,他擔心春水沒日沒夜的照顧蓉姨,身體會吃不消,就算他無法讓春水展露笑顏,好歹他也要在春水需要幫忙時伸出援手。何況,春水是那麼的孱弱,那天在咖啡店裡表現的那麼逞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春水的身體一定有某方面的疾病,她不願意說出來,肯定是不想勞煩別人。
    這麼一想,吳一頓生一股保護慾。
    「阿一。」一道熟悉的叫喚,讓分神的吳一回到現況。
    「春水?妳怎麼會在這?不用探望蓉姨嗎?」吳一停好車,連忙回頭一看,就見春水對著他揮手。
    「你在說什麼啊!現在都已經九點多,探病時間早就過了,倒是你,你現在是要去哪?」林春水打趣的問道。
    「呃,我是想去醫院陪妳跟蓉姨,不過看樣子我來晚了。」吳一坦承目的,一想到他方才在心裡發誓要保護春水,就冏的想撞牆。
    「至少,你可以載我回家。」嘴角微微勾起的春水,伸出右手示意要拿安全帽。
    「沒問題。」
    吳一手忙腳亂的拿出車箱裡的安全帽遞給春水,春水扣上安全扣,二話不說坐上後坐。
    一陣女人獨有的馨香味撲鼻而來,讓吳一頓時心猿意馬。他注意到春水這次回來後,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完全和以前野ㄚ頭的形象大相逕庭,他雖然喜歡以前春水的模樣,但現在……更有股成熟又嬌柔的感覺,明明春水的外貌仍和以前差不多,可就是有股吸引人目光的魅力。
    「…一,阿一?」
    「啊!抱歉抱歉,我現在載妳回家,對了,妳吃過晚飯了嗎?我知道前面有一間牛肉麵挺好吃的。」吳一連忙發動引擎。現在春水需要的是朋友,所以他絕對不能讓春水發現他的心意。
    「不了,去醫院前我已經吃過,話說回來,你到底在閃神什麼啊?從一開始在路上騎車就失神到現在,該不會……在看人行道上的長腿辣妹?」
    「不是啦!我是在想警察什麼時候才會抓到肇事者啦!」話一吐出,吳一又想撞牆了,他真的很不會看場合說話,好不容易春水可以稍微展露笑容,又被他搞砸。
    「那個…我不是故意提的,都是我不好,妳想罵就罵、想打就讓妳打,我大老粗一個不怕打罵,所以妳不要哭,妳一哭,我就……」吳一緊張的快要口吃。
    「如何?」 「我會……,啊!妳在耍著我玩啊妳!」語畢,背後的人立即爆出笑聲,吳一整張臉瞬間紅起來。 「哈……因為你的反應真的挺逗。」 「妳這野ㄚ頭,就算去了大城市待了五年,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吶,阿一,我常在想,不管任何地方,悲傷和歡樂的事無時無刻都在上演,有些好人,就活該被欺負嗎?有些壞人,就該長命百歲受人景仰嗎?」 「妳在胡說些什麼啊?沒頭沒尾的。」 「你想想,像我媽這樣的好人,從年輕開始就固定捐錢給孤兒院,但為什麼老天爺沒有保佑我媽?」 「這……」 「我爸熱心助人,一年前卻慘死街頭,到現在還沒抓到兇手,而逍遙法外的兇手真有得到報應的一天嗎?」 「妳不要多想了,廟公阿火伯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妳也要相信蓉姨會醒過來的。」 「阿一,我真心希望……」忽地一陣強風吹來,吹散了林春水的話。
    「妳方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林春水驀地掄起拳頭往吳一的安全帽K了一下,「我家到了。」
    「啊!還好妳有提醒我。」吳一立即路邊停好車,讓春水下車。
    「你不來我家坐坐嗎?」打開鐵門後,林春水回頭邀約吳一。
    「這麼晚了……」回眸的春水著實讓吳一驀地小鹿亂撞。
    「怎麼?你怕我吃了你?」林春水眼裡含笑道。
    「妳這野ㄚ頭,我是擔心妳的身體,妳應該多休息。」
    「喝一杯茶,花不了太多時間,而且送我普洱茶的同事說這批茶滿好喝的。」
    「那好吧!說到普洱茶,我可是很挑的,妳確定妳泡的茶能讓我滿意?」
    「那就等你嘗過後再評論囉!」
    「這麼有自信?」
    雙雙進入房子後,吳一就被招呼坐在沙發上等,正東張西望的吳一此時感覺到右腿被異物觸碰了一下,嚇得他低頭一看。
    「貓?春水,妳養貓?」吳一有點不敢置信的盯著小黑貓。
    「那隻小黑貓是在我媽的車禍現場發現的,你還記得那天我被你趕回家休息嗎?我就是經過車禍現場時發現牠躺在路邊不斷地叫喊,我抱牠給獸醫看,醫生說應該是被車子撞,當下我就決定養這隻小黑貓,因為你想想看,同一天、同一個地點,這隻小黑貓和我媽一樣都被車撞,我只要想到肇事者這麼狠,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待在廚房裡的春水一邊泡茶,一邊回道。
    「可我記得……」 「嗯?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吳一揮揮手道。他肯定是多想了,過敏這種事也是可以經過治療醫好的,但不知為何,一股不安的感覺慢慢地在他心裡擴散開來,這種感覺,就和咖啡店時的感受一樣。
    「怎麼啦?臉色那麼凝重?」林春水歎笑後,遞了一杯茶杯,「我可是難得泡茶請人喝哦!你可要給我點面子才行。」
    「那我可得好好品嘗才行,畢竟什麼時候能再喝到妳親手泡的茶,就要問老天了。」吳一搖了搖頭笑著,便淺淺地啜飲一口。
    「這味道…」吳一滿臉困惑,抬首凝睇春水,「好像多了一個不屬於普洱茶的味道?」
    林春水不語,只是微微勾起嘴畔,眼裡,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吳一。
    吳一還想問些什麼,卻發現原本握在手裡的茶杯莫名的掉落地面,等到他察覺不對勁,已頭重腳輕,於是一句來不及說的話隨著意識模糊而消失。
    吳一一睜開雙眼,腦袋好像被卡車撞到一樣不斷地抽痛,他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四周一片漆黑,直到視線漸漸恢復才知道他還在春水家的客廳裡。
    春水…為什麼要對他下藥?在這之前他們明明相談甚歡啊!吳一甩甩頭喘口氣後,想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綑綁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春水!春水!」吳一使勁的想掙脫束縛,無奈藥物的關係無法使力。
    「你就別白費力氣了。」
    突來一道低啞聲從吳一的後方傳來,吳一強忍內心的恐懼,以威脅口吻問道:「你是誰?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問我是誰?哈!我在自己的家裡有什麼不對,再說了,我們都是階下囚,就別計較這些了。」 「階下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吳一放棄掙脫,改挪動屁股,想轉過身看清對方的面目。 「字面上的意思。哼!要不是警察找上門來,我也不會回到這個家。」 「警察?回家?難不成你是…富春哥?!」 「怎麼?終於想起我啦!跟屁蟲阿一。」 「你不是逃到國外去,回來做什麼?當年你膽敢做出強暴未遂的事,現在還有臉回來。」 「國外?哈……這大概又是我家老頭說的謊吧!無所謂啦!反正我不想跟這個家扯上關係。」 「你!」
    「敘舊敘夠了嗎?兩位。」林春水雙手抱著小黑貓,從黑暗處慢慢走出來。此時她身著一襲黑色長洋裝,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冷然的眼眸凝覷吳一和林富春。
    「春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喜歡這種玩笑,妳快放了我吧!」吳一佯裝鎮定道。 「阿一,她不是春水,不要被她騙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哇!富春哥,你的臉…」吳一好不容易轉過身,卻在看到臉頰凹陷、黑眼圈極深的男人後,吃驚得倒吸一口氣。眼前的人,彷彿僅剩一口氣。
    「吸毒、嫖妓染愛滋,五年來過著出賣身體和自尊的日子,這就是林富春。」女人緩緩地坐在沙發上,面對林富春一雙嫌棄的眼眸,笑得愈發甜美。
    「妳調查過我?」 「當然,否則你以為警察會在蓉姨出事時就找上你嗎?當然是我提供消息給警方,因為我若不這麼做,又怎麼引你回來。」
    林富春原本死極的雙眼,此時猶如猛獸盯著獵物般地銳利,他沉默端詳許久,才緩緩道:「面貌確實和春水相似,但氣質差太多,若要說春水像隻溫馴的綿羊,妳便是條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蛇。」
    「哈……,林富春,你我相見才不過幾分鐘,就能馬上認出我與春水的不同,不愧是深愛春水的男人,卻也是最軟弱無能的男人!」
    「什麼?!你愛春水?!」吳一接二連三的受到現實衝擊,已遠遠超過他腦子所能負荷了。
    「吳一,等等再聊你的事,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先閉上你的嘴!」女人嘴裡吐出惡言,語調卻像是與情人纏綿般地溫柔,令吳一不覺打起冷顫。
    「我常在想,如果我能親手替春水報仇,我該如何做才能達到復仇目的?」女人站起身,一把鋒利的刀不知何時已握在右手,她走到林富春面前,拿起刀背慢慢地順著林富春的臉頰滑過。
    「妳到底是誰?有何目的?春水呢?她又在哪裡?」林富春無視刀鋒的威脅,雙眼直視眼前的女人,眨也不眨。
    「將死之人,所以無所畏懼了嗎?遲了,太遲了,早在當時你就該揭穿所有真相,但你沒有,你讓春水承受了難以想像的委屈,到最後,春水是含恨而死的。」
    「死…死了?!」 「很吃驚嗎?比起被你爸強暴這件事,死了還算好的。」 「什麼?!」吳一下意識大喝。
    女人睞了吳一一眼後,便起身走到廚房,回到客廳時,手中多了綑膠帶,女人話也不多說,直接撕下一條膠帶,黏在吳一嘴上。
    「安靜多了。」女人滿意的點點頭,再轉身看著林富春。
    「你愛春水,可你親眼見到你爸性侵春水時,你做了什麼?她向你求救時,你如何推開她的手?她被同學嘲笑霸凌時,你在哪裡?林富春,你的愛在我眼裡很可笑,你愛的從不是春水,而是你自己。」
    「妳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春水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們會相遇,是上天給予的恩惠,但當我遇見春水時,她已經奄奄一息了,你知道她逃離林家後,去做什麼嗎?做流鶯,因為她覺得自己很髒,沒資格被愛,一直到她病了,被送進醫院,我們才相遇。對,我是護士,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在醫院裡與我的雙胞胎妹妹相遇,而且身染性病。」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春水。」
    「當年的事,我聽春水說了,你爸表面上是個人人稱讚的好人,直到春水上國中後,就在春水面前露出他的真面目,從國中開始就不斷性侵她,直到高中時,被躲在門縫裡看到一切的你撞見,春水說她當時有看見你,但你卻選擇轉身離開。
    之後春水被同學發現身上有吻痕和咬痕,男生三不五時就羞辱她,女生們一起霸凌她,而你再次選擇沉默,讓她獨自承受這一切。當然,我相信那天下課後,你在校園裡假裝要強暴春水,目的是要逼她離開林家,卻被經過的教官撞見,後來春水還因為這件事,發生了讓她心如死灰的事,她因此選擇了離開,而你,直到最後仍沒將真相說出來。」
    女人指證歷歷,在她宣洩過後,靜穆是唯一的聲音,不一會,手機傳來鈴聲,女人拿起手機按了擴音鍵,是院方傳來林王蓉過世的消息,女人啜泣的說完電話後,便將手機往牆壁一摔。
    「你母親,終於也得到報應。」
    「妳對我媽做了什麼?」林富春剎時面目猙獰,激動的雙目通紅。
    「做了她對春水做的事。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爸性侵春水那麼多年,你媽都不知道吧?不!她知情,而且默許,所以當我出現在她眼前,她簡直快嚇死了,尤其是看到冷掉的麵線和麻油雞湯。因為每當你爸性侵完春水後,你媽就會讓她吃這些東西。
    而我這一個星期都在你媽身邊打轉,就是要讓她受盡精神折磨,之後再讓人開車撞死她,不過你媽命大沒當場被撞死,我只好每天去醫院陪她,每天都會在她耳邊訴說五年前發生的事,直到剛才我離開醫院前,她的心電圖終於亂了。你想知道我最後對你媽說什麼嗎?我說,一年前就是我找人將林貴榮亂棒打死的,接下來會換妳兒子,妳是最後一個。真可惜你媽沒辦法說話,否則我還真想知道她會說什麼。」
    「妳!妳這惡毒的女人,妳不得好死!」
    「哈……,該死的是誰!是你們一家人!」女人睚眥欲裂,驟然一個巴掌聲在黑暗裡特別響亮。
    半晌,女人回頭看著吳一,淺淺笑道:「輪到你了。」
    吳一自認為什麼場面沒見過,但眼前的女人真讓他看走眼,原以為是溫柔體貼的可人兒,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索命夜叉。「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
    「是啊!你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做,你千不該萬不該,在發生林富春強暴未遂時,跑去喝酒到處訴苦,讓你那些校外朋友知情,更不該喝個爛醉時和你那些朋友起鬨,跑去施工建築物裡等補習回家的春水,見她路過就將她抓進去……你知道她要被你那些朋友強暴時,一直哭著叫你嗎?你是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春水呢?她為什麼要承受你的過錯!」
    「我、我真的不記得有這件事了……我喜歡春水啊!我怎麼可能會對她做出那種事?」
    「是啊!你就是會將責任推個一乾二淨,當你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愛意時,我只想吐,不過這還不是你最該死的原因,要怪就怪你在那天遇見我,還叫住我。」 「什麼?我不懂妳的意思?」 「就是你叫住我,要請我喝咖啡的那天啊!那天,我剛囑託人開車去土地公廟附近躲起來,只要一見到林王蓉,就撞死她,沒想到我一掛完電話你就叫住我。」
    「是那天!難怪妳那時神情怪異,原來……,那妳在咖啡店裡突然暈眩,也是騙我的?」 「當然,連打工賺錢買車也是假的,讓你看到春水說謊的小動作也是假的,畢竟復仇計畫已經開始,若不製造孱弱的形象,萬一被起疑心,不就功敗垂成。但我後來想了想,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所以,你得死。」 「妳這喪心病狂的女人!」 「是啊!我真後悔沒有早一點找到春水,否則我一定不會讓她受這些委屈,當然,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因為她太過軟弱,才會把自己逼死,就算如此,她是我這世上僅剩的親人,我找她找了好久,可我還來不及享受親情便要親手埋葬她,你們說,我能不恨嗎?」
    許久,屋子裡的人都不再說話,女人這時走向大門,拉出一道小縫隙後對小黑貓說了句:走得愈遠愈好。便關上鐵門。
    「妳的復仇,真的是春水要的嗎?」林富春喃喃說道。 「等等,富春哥,你有聞到瓦斯味嗎?」
    「你說呢?林富春。」女人從口袋裡拿起打火機,陶醉似的凝視著,「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所以,我們就一起去地府問春水吧!」
    夜間新聞快報:位於xx縣的一棟獨宅,在一個多月前發生一起瓦斯爆炸事件,造成一男一女死亡,一名男子重傷,這起事件引起全台轟動的原因是案情盤根錯節,讓警方一度誤朝情殺追查,在警方又追查了一個多月後,終於確定這是一起他殺事件。 而今天我們採訪到死者龐女的同事。 記者:您好,請問龐女平日的交友如何?為何會用激烈手法和林男共赴黃泉? 同事:龐姐待人一向親切和善,吃苦當做吃補,我也從沒聽她抱怨過,但自從龐姐檢查到自己有腦癌末期,僅剩半年時間後,突然心性大變,至於男朋友,我們從沒聽龐姐提起過,而且龐姐交友很單純,怎麼可能會認識又吸毒又染性病的牛郎,你說這是不是警察又搞錯啦…… 記者:好的謝謝。以上發言不代表本台立場,有關這起他殺事件,本台記者將會陸續追蹤……
    啪─ 吳一將電視機關掉後倒回病床,一雙空洞的眼瞪著白到刺眼的天花板,他的心情無比沉重,自從他脫離險境後的半個月,天天都可以看到新聞追蹤這起爆炸事件,直至前天仍有記者跑來醫院找他採訪,他只說,該講的他都講了,他知道的也都跟警察說了,就此不再見任何記者。
    「原來,妳是真的生病,不是假的……」
    想起龐心芸死前仍在說謊,吳一忍不住諷笑,因為連他自己也在說謊。
    那晚,他並沒有喝醉,不,應該說他一直保有意識,是他故意慫恿那群小混混,是他故意激他們去強暴林春水。
    那天傍晚,他經過教官室時意外聽到林富春對林春水強暴未遂的事,他連忙跑去找春水。
    他本意是想替春水出口氣,誰知春水要他閉嘴,還說富春哥會對她那麼做是有苦衷,要他別管。煞時讓他有被打了巴掌的感覺,他不服氣的說出喜歡她的事,結果春水再次潑了他冷水,就在春水拒絕他後轉身離開,他瞧見春水的頸椎後有一個咬痕,剎那間憤恨與不甘的情緒讓他失去了理智,才會發生那晚的事,隔天他正擔心事情的爆發,才發現春水已離家出走,當下他既是放心又滿懷愧疚。
    事隔五年後,當他知道春水回來時,他連忙跑去找她,是為了確認春水是否還記得那一晚的事,他那時想,也許是老天爺給自己補償春水的機會,即使,在他試探性問春水話時已經隱約察覺眼前的春水不是春水,但……
    吳一看著這間病房,想起自己被醫生判定終其一生無法下床後,這裡宛如一座監禁他的囚房。「秘密,呵!每個人的秘密都是見不得人,無論是林春水、林富春、龐心芸還是我,而我的秘密,即使我永遠不說出去,也會折磨我到老死,這樣的結局,便是妳給我的嗎?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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