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治癒】沒有王（上）

與魔王數百個回合的大戰，使勇者元氣大傷，恐怕就算休養一段時間，也未必能回復到全盛時期的狀態了。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吧！反正世界總算是和平了。

「你說是吧？魔王。」勇者與身後的魔王說。

「嘖，你根本不瞭解這個世界啊，勇者。」被魔法繩索綁住的魔王只能蹶嘴。

勇者對魔王的話置若罔聞，打倒身後的這個惡罪禍根就夠累了，已經沒閒暇跟任何人鬥嘴。勇者放眼望向廣闊的平原，一片生機盎然，再也不會有魔物出現，更不會有人類被拐走，總算能鬆一口氣了。接下來，只需要找個能信任並合資格的城鎮，再拜託那個國王建造一個地下城，將受重傷的魔王永遠封印起來，就可以正式退休了。

勇者還打算用以前儲起的賞金開一間小酒吧，將劍和盔甲掛起來當招牌，若能找個漂亮的妻子就更完美了。想著往後休哉的日子，穿在身上的盔界彷彿越來越重，有種立刻就想脫下來鬆鬆膊頭的衝動。

可是…工作還沒有完成。

「你的不死身真讓人困擾啊魔王。」勇者快速一劍刺進魔王的胸口，當劍拔出來的下一瞬間傷口就復原了。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的能量取決於人類的邪惡性，要怪就怪你的同類吧。」魔王怒盯著勇者，雖然有復原能力，但被斬到也能感覺到痛楚。

勇者又刺了一刀，痛得魔王嘩嘩叫。最後已不知道是誰先認輸，勇者放眼遠望看見前方有一個城鎮，看起來規模頗大的，於是加快腳程，能在入黑前找到城鎮實在太好了。

「來者何人！」還沒走到城門前，士兵就跑出來迎接，勇者快速掃視士兵身上的裝備，全身都用最貴的鋼鐵打造而成，胸前還鑲了鑽石，盔甲上有金色的刻紋，配襯身後隨風飄揚的鮮紅色披風，怎麼說呢？實在是…

華而不實，弱爆了！

勇者在有信心能在數秒間撂倒眼前這個守衛十次，但還是沉住氣說明事件的由來。

「喔，原來是勇者嗎？！太好了，我們的王一定很樂意協樂你，請進。」沒想到守衛欣然進他們進城，於是勇者便牽著魔王進城，或許魔王知道自己大難臨頭，沿途中不斷吼叫裝兇，威嚇周圍的士兵。

「夠了，難道你的父親沒教你禮儀嗎？」勇者用力扯動魔法繩索。

「父親？不就是你們人類把我孕育出來嗎？」

「呼，我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正想跟魔王駁辯，見魔王神色異樣，於是問：「有問題嗎？」

「笨蛋，不覺得奇怪嗎？周圍的人都是奴隸啊。」魔王雙手被綁住，用下巴指向前方。勇者環顧四周，的確…除了穿著閃亮盔甲的士兵，坐著馬車的貴族之外，幾乎全部都是脖頸扣著鐵環的奴隸。他們每個手腳都被人用鐵鏈鎖住避免逃跑，有的更滿身傷痕，神色黯然，不禁讓人皺眉。

真想見見他們的王啊…勇者心想，跟著士兵走到城鎮中央位置，建築物跟城鎮外圍的破舊木屋截然不同，全都是用水泥跟磚頭建築而成，單從外表就能嗅到貴族的氣派，勇者甚至注意到從露台探頭出來的貴族，看見勇者一身邋遢而一臉嫌惡捂住嘴巴。

理所當然，皇宮一定是整個城鎮最豪華的。勇者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概括描述的話皇宮每一吋地方都是用金堆砌出來的，令勇者走每一步路都混身不自在。而魔王似乎也被這種規模怔住了暫停鬧事。

「呵呵呵，歡迎光臨，我是這個城鎮的王，從開國以來我從沒見過有勇者進城呢。」坐在黃金椅上自稱是王的老頭，胖得令人懷疑他能否正常走路。

「你好，我是勇者，幾經辛苦打倒這頭四處生事的魔王，碰巧路過此地，以貴城鎮的財力，相信定能打造一個堅固的地下城，讓我可以將魔王永久封印住。」勇者完全不懂禮節，說話時有點僵硬，魔王看見在捂嘴竊笑。

「地下城？要把魔王封印在我的城鎮嗎？當然沒問題啊！榮幸之至。」沒想到王會一口答應。

「呃，這就太好了，因為這頭魔王詭計多端，所以希望地下城能盡快完成。」我也就可以快點休息了，勇者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裡。

「這些事叫奴隸去辦就好了！對了！你是打倒魔王的勇者，一定很強對吧？」王眼睛閃閃發亮。

「啊…也可以這麼說啦。」勇者被問得臉頰泛紅。

「那麼你能夠打敗獅子嗎？」王又問。

「相信不成問題…」勇者自信可以在三秒內將獅子變成乖巧的貓咪。

「噢噢噢噢！那麼山上的食人魔呢？」王拍手叫好。

「也可以…」勇者在魔界就斬過好幾百頭食人魔了。

「那雙頭巨人一定能令你陷入苦戰吧？」

「唔…」連熱身運動也算不上呢，但還是謙虛一點比較好。

「難以置信啊！真想看看你是怎樣打倒魔王呢，可以打一次給我看嗎？」

「吓？！」勇者跟魔王同時高呼。

「反正你有實力打倒魔王嘛，就放了他再打一場給我看吧，不然我就不幫你建造地下城了。」王雙手叉腰。

「這怎麼可能！我跟其他勇者經過多番苦戰和犧牲才能打倒魔王的，更何況我現在身上有傷，貿然把魔王放走實在太危險了！」跟這個無理的王對談使勇者背脊冒汗，魔王也被逗笑得彎下腰。

「是嗎…真可惜，這樣的話我不會幫你建造地下城了…不過你要把魔王留下，我想知道他有多強。」王答得斬釘截鐵，手輕輕一揮，大堆金碧輝煌的士兵衝進來，手上的長矛全都指向勇者。

「……」勇者沒有拔劍，他的劍不是用來斬人的。

「呵呵呵，是貪婪的味道啊。」魔王看著王，口水流淌不斷。

「勇者！要麼把魔王留下來，要麼你要證明你真的很強！」王憤怒得頭頂冒煙。

「我要怎麼證明呢…？」

「參與我國每個月都會舉行的競技場吧！」王鼻孔噴氣。

「競技場…？」勇者有不好的預感，魔王倒一臉期待。

勇者被安排到選手休息室，因為不放心扔下魔王，所以也有跟隨在後。到了休息室，勇者做了幾次揮劍練習，確保身上的傷沒影響活動，而魔王由剛才就顯得相當亢奮，低喃著「恐懼啊，真好吃！」勇者掃視四周圍，他察覺到所有選手都是奴隸，士兵正為他們一一解開手腳的鎖鏈。

「贏了就能重獲自由嗎？」勇者。

「才不會，釋放後也會被其他貴族抓回去，倒不如繼續成為競技場選手，這裡有飽飯吃也有床讓我睡。」其中一名滿身傷疤的奴隸說。

「這樣就滿足了？重獲自由，擁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不是更應該用你的性命去爭取嗎？」勇者真心想問。

「呵呵呵，我們連奢望都不敢啊，反正根本實現不了，有飯暖肚就滿足了。」一個斷了手臂的奴隸走過來。

「……」勇者皺眉，緊握著劍。

競技正式開始了，勇者終於明白奴隸發出強大恐懼的原因，這根本就是亂七八糟的大亂鬥，奴隸鬥野狼、四個奴隸鬥獅子、兩個警備隊長鬥五個奴隸、二十個奴隸加十個正規士兵鬥兩隻三頭犬…勇者回想起跟王的對話，這些無意義的競技全都是滿足王的個人慾望而產生的，寶貴的性命竟為此而白白斷送？！

輪到勇者上場，全場觀眾熱血沸騰到極點。

勇者的對手是兩隻半獸人，外加五頭犀牛。

魔王被暫時擱置到場邊，勇者緊握著劍，眼睛卻牢牢盯著坐在特等席的王。這是第一次他對魔物以外的人產生殺意。

號角響起，敵人一湧而上。勇者深呼吸一口氣，手奮力一揮，劍應聲脫手飛出。

下一瞬間，全場變得雅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同一個方向。

被一分為二的王…

幾乎在同一時間，勇者躍起避開犀牛的衝撞，降落時順勢揍暈兩隻半獸人。

「這個城鎮，以後就沒有王的存在！」勇者以在場每個人都聽見的聲線大喊。

「以後…沒、沒有王…？」在選手準備區的奴隸低喃。

（待續）

香港人，你有飽飯吃就滿足了？還是應該去爭取自由民主？

—— by 魯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