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次買肯亞AA的掛耳包,我覺得喝起來很順口。」
「所以,妳喜歡喝酸?」
「也沒有。」那位看起來很優雅的女士,輕輕笑出聲:「其實我不排斥嚐試各種味道。」
這可有點難倒我顏湘實了,通常喝咖啡的人,不是愛喝酸的,就是愛喝不酸的,肯亞AA的酸已經是極致,她還想多嚐試別種味道?
「妳覺得肯亞AA很順口哦?肯亞AA很酸耶!」
「是沒錯,可是我覺得它酸得很舒服,哥斯大黎加我也買過。」
「妳也喜歡哥斯大黎加的味道嗎?」
如果她也喜歡哥斯大黎加的話……那可能就不是酸或不酸的問題了。
「嗯!」她的手指翻著掛耳包:「薇薇特南果?安堤瓜花神?」
「我覺得,那幾支都不是妳喜歡的味道。」我翻看掛耳包上的咖啡名字,試著尋找推薦靈感。「妳應該是喜歡有個性的味道,那幾支的味道都很淡。」
「那妳推薦什麼?」
「黃金曼特寧。」
然後,那位女客人拿了幾包黃金曼特寧的掛耳包,還有她本來就喝習慣的掛耳包,開心地到櫃檯結帳。
「湘實,妳的咖啡真的超強的啦!完全沒話說。」薰雅在結完帳之後,崇拜地對我說。
「還好啦!我看過更強的。」
「還有更強的?我覺得妳已經很厲害了!柏晉的咖啡也超強,他有請我和曉玫喝咖啡,我們都覺得好好喝!」
我用抹布擦拭吧檯的手稍作停頓,「他請妳們喝咖啡?」
「對啊!我們覺得他好親切,人很好。」
「嗯,柏晉他……他也有請我喝過咖啡。」
是啊!喝過,也就是曾經的意思。帶著失落感,我用抹布持續地擦啊擦,擦得越是用力,失落感便越是發酵得厲害,我怎麼也抹不掉,已經發生過的時空。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天沒有和他說話,14天?還是15天?
「柏晉人很好,可是老闆就不爽了!他最近下午的時候,會跟我和曉玫抱怨,說柏晉在咖啡店上班還帶自己的咖啡豆來煮什麼的,可是他自己是咖啡店的老闆又不准員工喝咖啡,別家店是所有的飲料都可以喝好不好!」
「他這樣跟你們說柏晉?」
天啊!我真是太訝異了,原來連柏晉這種員工也不順蕭老闆的眼?
「對啊!他沒跟妳抱怨過嗎?可能覺得妳和柏晉感情不錯,不敢亂說。」
「嗯……可能吧!」
薰雅說的不是不可能,畢竟,我和他在店裡喝咖啡的情況,蕭老闆一直是知道的,只是,蕭卒仔沒有在我面前這樣大咧咧地說柏晉壞話,這也不是什麼新聞了,那種蕭卒仔,也只有在別人背後指指點點的份量,根本見不得人!
「柏晉人是親切,不過,說話也很直接。」正洗著手沖壺的曉玫,突然加入對話。
「哦?怎麼說?」
這點我倒是有點好奇,曉玫也不過才來個十幾天,這麼快就對姚柏晉有性格上的認識,她怎麼辦到的?
「上次,我手沖完花神,他試喝後,就跟我說:『這個可以出了。』我問他,可以出和不可以出的標準,在哪裡?」
「所以,他怎麼回答?」
聽到這裡,以我對他的瞭解,只有代表一件事:姚柏晉對曉玫沒什麼好感。
「他說,用調酒『螺絲起子』來說,一杯是用柳橙糖漿加伏特加調的,另一杯是新鮮的柳橙汁加伏特加,兩杯都喝得出柳橙味,層次就是不一樣,反正一般客人喝不出來,就是可以出。」
「為什麼柏晉會用調酒來跟妳解釋?」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曉玫煮咖啡的技巧不怎麼樣,所以品質也只能隨便了。問題是,他怎麼會那麼討厭曉玫?
「我和他聊天的時候,有跟他說,因為習慣酒精的關係,我喝不太出來咖啡的味道。然後,我們有聊到調酒的話題,他也喝調酒,有認識會調酒的人。」
我將抹布拿到水槽沖洗,心底產生一股奇異的感受。
曉玫這個女生,真的很深藏不露,才來多久啊?她竟然和姚柏晉聊到調酒?連我都不知道他喝調酒這件事,她真的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