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28|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假若要為愛情加上一個期限(三)

帶著女友子晴來到不受時限法管束的「龜殼」,我卻在門前剎停了腳步……因為等待著我們的是一群警察,站在中央為首的更是子晴的前男友!
「我們還是走吧…」我。
「咦?」子晴雙眼被蒙著,不明就裡。
正當我回頭急步離開,隨即便感覺到頸背被人用尖銳的硬物扎進皮膚,一陣像液體般的高壓電流從硬物尖端竄進體內,一瞬間就流遍全身。
鼻腔深處傳來肉被燒焦的氣味,四肢關節好像溶化了一樣,我不知以什麼姿勢倒在草地上,在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是子晴被兩名女警帶上警車送走。
子晴消失在叢林之後,前男友便開始對我施以發洩的暴打,最後我在痛楚與麻痺的合奏中昏倒過去。
再次醒來,眼睛不能順利睜開,臉上也腫了一大塊,呼吸時胸口也傳來強烈的揪痛…
我像個精神病人一樣被綁在床上,連坐起來也無法做到。當發現我已經醒過來,不久後就有幾個穿白袍的人走進來,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拿著文件,宣讀一些有關我犯了嚴重罪行的條款,以及我將要面對的刑罰…
罪名我沒聽清楚,大概是叛國罪之類…最後,中年男人硬將我無法動彈的手指沾在墨水上,簽署承認罪行。

人類是所有生物中,最喜歡被自己訂立的規則束縛住的生物。動物界沒有法律要遵守,只有簡單的弱肉強食機制。
唯獨人類這種生物,訂立規則後大家一起遵守。因一起被規則束縛而感到安心。亦會因其他人觸犯規則受到懲罰而獲得歡愉感。
正因為人類是這樣的生物。除了到處都有監察儀器連接個人的手錶,『時限法』還鼓勵市民向政府舉報違規者。成功舉報的話,還可以得到各種好處。
例如是…『增命』。從削命者削減的生命自動加到自己身上。
簡單來說,就是鼓勵大家舉報其他人,令自己的刑罰得到特赦。如果你因睡覺逾時而被削命,就舉報一個睡覺逾時的人來抵消,作為等價交易。
承認罪行之後,我被轉移到一個全白色的正立方體密室。我在電視上看過,這裡是專門招待重犯用的行刑室。
「嗨。」在行刑室裡等著我的,是子晴前男友。
「……」
「鄧子嵐,因觸犯叛國罪、偷渡、綁架…」
綁架你媽啦…我心想。
「被告承認以上所有罪行,依據法例,被判削命一百二十年。」
一百二十年,令人絕望的數字。
雖然觸犯『時限法』的刑罰會被削命,但並不鼓勵執行死刑,或對病人見死不救。所以在立法時才會得到大多數的支持。
若所觸犯的法律超過了違法者生命年歲,犯人的生命便將會無條件地歸政府所有。
意思是,所有人都生活到140歲,若然我今年三十歲,被削命120年。也就是說,我已經死了…
所以,我的性命將會交由政府管理。
「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遭遇吧?」
「不是緝地雷犬,就是人質吧?!」我冷笑。
「錯了,你還得先在勞改營住三年呢~」
性命歸為政府管理,意思是先住進勞改營三年作洗腦訓練。之後便能返回社會生活,但當政府需要用到你的性命,隨時隨地都會被召回。
而政府會用犯人的性命來與鄰國戰爭時作交換人質所用,或有病人需要器官或輸血,犯人都需要無條件雙手奉上。
「哎呀~我差點忘了。你最後有權跟見一個人見面,時限是十分鐘。」
「阿達!我的好!朋!友!」我毫不猶豫地回答,子晴前男友對我這個答案感到訝異。
我並沒打算跟子晴見面,我不想她看到我落得這副模樣,三年…足夠讓我這個人從她腦海中消失吧。
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的。
「碰」突然臉部感到強大的撞擊力,我腦海一陣暈眩,才意識到自己被揍。
Photo by DAVIDCOHEN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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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清醒過來,眼前的是阿達…
「你只剩下三分鐘了…」他說。
「媽的,他還真是討厭我呢。」說話時才察覺到舌頭破了,口腔滿是血腥味。
「因為子晴跟你分手之後,他就可以再次在一起了。」阿達。
「我跟子晴一起才兩天!」
「他自有辦法,你懂的。」
「算了…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我在夜店因為用藥物迷姦女生被抓了,被判50年…」
「所以?」
「舉報你,我不單能抵消之前的罪行,壽命也增加到210歲。也就是說,我還可多犯一次迷姦少女的罪。」
真是難以置信,阿達說出這番話時,竟能直視我的眼睛,還不自覺地咧開嘴笑。
「找到龜殼時,我們承諾過不會出賣對方…」我為被出賣而憤怒得咬牙切齒。
「反正到最後也會絕交,何必太認真?當然以自己為先吧。」阿達聳聳背,然後站起來離開。
行刑室只剩下我一個,接下來三年我也要在這裡渡過。我反覆回想阿達最後的說話,也許他說得對…
一段關係有多美好,別離時就有多痛。既然已知結局,何必投放太多感情?

這三年,一眨眼就過去…
嗯,那是騙人的,在行刑室裡的生活渡日如年,除了日常的洗腦訓練,說明時限法的好處,以及作為犯人,為社會奉獻出性命是一件光榮的事等等...
但真正難撐的是,它會奪去生存一切的動力,但不讓犯人自殺死亡...
我會被注射營養針,所以我被奪去了食慾。也會注射讓腦袋平靜,使身體處於休息狀態的藥,也就是說我連睡覺和做夢的自由也沒有,像一團為了包裹內臟的肉塊般活著。
這三年來,雖然我的肉體仍活著,但我的靈魂已經死了。
就算現在過馬路時被車輾過,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反而鬆一口氣。當我像個活屍般離開勞改營,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卜通!』
「我一直都等著你...」聲音化成訊息貫進腦海...
『卜通!卜通!』
是子晴…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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