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Font Definitions */ @font-face {font-family:新細明體; panose-1:2 2 5 0 0 0 0 0 0 0; mso-font-alt:PMingLiU; mso-font-charset:136; mso-generic-font-family:roman; mso-font-pitch:variable; mso-font-signature:-1610611969 684719354 22 0 1048577 0;} @font-face {font-family:新細明體; panose-1:2 2 5 0 0 0 0 0 0 0; mso-font-alt:PMingLiU; mso-font-charset:136; mso-generic-font-family:roman; mso-font-pitch:variable; mso-font-signature:-1610611969 684719354 22 0 1048577 0;} @font-face {font-family:"\@新細明體"; panose-1:2 2 5 0 0 0 0 0 0 0; mso-font-charset:136; mso-generic-font-family:roman; mso-font-pitch:variable; mso-font-signature:-1610611969 684719354 22 0 1048577 0;} /* Style Definitions */ p.MsoNormal, li.MsoNormal, div.MsoNormal {mso-style-unhide:no; mso-style-qformat:yes; mso-style-parent:""; margin:0cm; 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none; font-size:12.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serif"; mso-fareast-font-family:新細明體; mso-font-kerning:1.0pt;} p.MsoFooter, li.MsoFooter, div.MsoFooter {mso-style-unhide:no; mso-style-link:"頁尾 字元"; margin:0cm; margin-bottom:.0001pt; mso-pagination:none; tab-stops:center 207.65pt right 415.3pt; layout-grid-mode:char; font-size:10.0pt; 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serif"; mso-fareast-font-family:新細明體; mso-font-kerning:1.0pt;} span.a {mso-style-name:"頁尾 字元"; mso-style-unhide:no; mso-style-locked:yes; mso-style-link:頁尾; mso-font-kerning:1.0pt;} .MsoChpDefault {mso-style-type:export-only; mso-default-props:yes; font-size:10.0pt; mso-ansi-font-size:10.0pt; mso-bidi-font-size:10.0pt; mso-asci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areast-font-family:新細明體; mso-hansi-font-family:"Times New Roman"; mso-font-kerning:0pt;} /* Page Definitions */ @page {mso-page-border-surround-header:no; mso-page-border-surround-footer:no;} @page WordSection1 {size:595.3pt 841.9pt; margin:72.0pt 90.0pt 72.0pt 90.0pt; mso-header-margin:42.55pt; mso-footer-margin:49.6pt; mso-paper-source:0; layout-grid:18.0pt;} div.WordSection1 {page:WordSection1;} --
1.
咖啡廳內-
一個緊臨門邊,靠窗的雙人座位上坐著一位男子;這位男子打從進到咖啡廳開始,雙眼便不斷地在壁上的時鐘與門口游移。
隨著時針越來越靠近6這數字,男人眼神游移的頻率也越來越高,而且還不斷的搓著手。
很明顯的,他的手汗冒得相當得嚇人。
如此模樣,讓一旁的人充分感覺到他的緊張不安,已經從一開始的綠燈安全值,逐漸升高為黃燈警戒,至於甚麼時候會升至紅色的危險值呢?
大家猜想,應該是在咖啡廳的時鐘敲響六點的鐘聲時吧;不然,為何男子要訂六點的用餐時間,以及堅持這個位子呢!
咖啡廳的服務生相當盡份的再幫他倒上一杯開水;他們早數不清,男子今日究竟喝下了幾杯水。
對於男子至今枯坐了兩個半小時卻還不點餐,服務生間終是窸窣了些微詞;甚至還想上前攆客,只是都被店長給擋下了!
年少的服務生們不懂店長富饒玩味的神情,以及嘴角邊的淡笑是何用意;於是他們在吧檯下,暗地猜了拳;
他們決定由落敗的那一位,去問問她家掌櫃的,究竟在弄何玄虛。
"店長..."向來猜拳運氣最差的雅筑,鼓起勇氣問了正斜靠櫃檯上,用手托著腮幫子,一身慵懶態度,在看著那個客人的店長-方瑜芸。
方瑜芸側過頭朝說話的雅筑望去;瞇眼的模樣,讓雅筑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張大口咿咿啊啊的,就是吐不出半個字。
"想問我為什麼不請走那桌客人嗎?"
雅筑點了點頭;
"他是一個在每年這個時段,固定出現的老顧客;所以我總讓他在他重視的位子上,等他重視的人。"
嗅到八卦氣味的子軒,興奮的靠了過來;青春懵懂的年紀,在眼中閃爍出青澀戀愛的活力。
"店長,店長!跟你有關嗎?"
"我不過是個旁觀者,湊巧遇上他們的情在這間店糾纏、環繞!"方瑜芸淡淡說著,口氣中有股透析一切的滄桑感。
"那你究竟在等甚麼?"子軒不甚明白的問著;
"我在等著久遠前,一齣斷了戲的戲碼,在今次的等待中,有機會演出未完的下半篇。當然,我衷心希望,這戲能有個屬於他們的結局。"
這下子,正對戀愛充滿憧憬的少男少女心,全都擠到了方瑜芸的身旁;原本的不起眼,轉眼成了突兀!
可他們注視的那位男主角,看似全然無感;亦或該說,他根本不在意,那方自櫃台投射而來的眾多眼光。
隨著時間越來越逼近,他的眼在手表與大門間游移的頻率也越來越密集;讓那群盯著他看的青少年們直喊累!
除了方瑜芸-她靜默的看著那個男人;眼中透露出一絲看不出為何的情緒。
六點了,時鐘的鐘聲敲得隆隆作響;唯獨懸掛在大門手把上的風鈴,卻是未聞清脆鈴音,躍入耳中。
靜謐開始自門口蔓延,終至掩蓋了隆隆聲響,本懷著熱烈眼神的男人,頓時低垂了臉;
頹喪卻又微微抽動的肩膀,彷彿是自己再告訴自己"該結束的,便是該結束了;奢望下的泡沫,躲不過幻滅;最終,不過落得一場空而已!"
突爾,方瑜芸隱約聽到幾許抽噎的聲音;她轉頭一看,方發現這群小鬼們已有幾人沾染了男人四散而出的悲傷。
她沒有上前安慰,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想知道,亦或該說她想說服自己,"一個男孩擅自許下的承諾,一段堅持了七年的執著,最後不會是個玩笑!"
時間沒有因為男人的哀傷而為他慢了腳步,仍照著它既定的規律行走;不斷敲響的鐘聲,逐漸減少的客人,以及窗外慢慢黯淡的燈光,再再都在告訴男人,承諾已然失約,他等的不過是一場青春下的笑言。
戲仍在上演,但一個人的獨腳戲顯然相當枯燥乏味;在方瑜芸走到門口掛上了打烊的牌子後,咖啡廳內的服務生們,便開始著手收拾打掃;唯獨男人依舊坐在位子上,顯然未有離去的打算。
子軒見狀,準備前去請他離開,卻遭方瑜芸阻止了!
"等待著一份遲到,是一段漫長的煎熬;他願意等,便讓他等吧!"
"可是我們打烊了耶!"
一心只想下班約會的子軒嘟噥說著;未料這一句話,惹來雅筑的白眼。
知道自己又無火惹火女友的子軒立馬閉起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字。
"收拾好後,你們便先下班吧;我想把這段七年看到最後。"方瑜芸如此的說著。口氣中,透露出她相信那兩人的約定不過是遲到,絕對不是失去。
隨著咖啡廳內的燈光一盞一盞的滅了,最終只留下男人座位附近的那盞燈時;始終低頭的男人深吸了口氣,隨後抬頭,重重的將氣吐向天花板。
這舉動,讓原本要離開的子軒和雅筑兩,停下了腳步;同時,男子起了身走至櫃檯。
"不好意思,耽擱你們到這麼晚;我想該結帳了。"男子說話時,仍頻頻看向大門口,彷彿仍在希冀些什麼。
方瑜芸也不扭捏,收下了男人掏出的低消;
突爾男人又開口了。
"我想預約明天。"
方瑜芸點了點頭,便逕自向大門走去開了門;待男人走至時,她為他開了門。登時,門把上的風鈴終於響起清脆的鈴音。
那是男人渴望聽到的聲音,於是他情不自禁的駐足於門口聆聽;奈何,聽著聽著,喉頭溢出了些酸澀,讓他面露些許的困窘!
但一股縈繞於心的眷戀仍讓他不捨離開。
其實,鈴聲早已停止,現在迴響在男人耳邊的-是一串串起七年,至今仍源源不絕的思念。
方瑜芸沒有打擾他,因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在今夜聽到的鈴聲不是重逢,而是與七年前同樣的離別。
聆聽著破碎的幸福的男人,在滿足過後,轉過身,朝仍開著門的方瑜芸等三人,禮貌的一鞠躬後,離開!
而方瑜芸看著原本尚且嬉鬧的這對男女,突然十指交握的相當緊密;她無聲的笑了,笑著眼前的兩人猶如離去的男人的七年前。
在目送子軒兩人騎乘機車離去後,方瑜芸熄了咖啡廳內的最後一盞燈,然後慢步走回二樓的住處。
此時,兩行清淚,默默的,無聲的......滑落;同時,門外那寫著咖啡廳名字"覓"的招牌也悄然熄滅。
2.
隔天,方瑜芸方走下二樓,便發現男人早已經在門口等待。
看著他一縷薄衫,不斷朝口中呵氣的模樣;方瑜芸明白,他恐怕是一大清早便來等待了。
只是等得不是他們的營業,而是一個機會;一個深怕錯過,讓自己見不著面的機會。
她瞄了幾眼後,決定先行準備開店事宜;因為她覺得沒必要破例,提早開門,讓他進來。
在十一點的鐘聲響起時,方瑜芸準時拉開了大門,那串風鈴的聲音再度響起,響進靠在牆邊打盹的男人耳裡。
他故作精神的看著開門的方瑜芸,但仍難掩惺忪;她看得出來,昨晚,他睡得相當不好。
在男子入坐後,方瑜芸很快的送上了一杯拿鐵咖啡和一塊重乳酪蛋糕;
男子抬頭看著方瑜芸,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著"他尚未點餐!"
"你與她的最愛,用來招待你的癡心與堅持的等待。"
聽到這句話後,男子笑了;道了聲謝後,便開始用餐。
平日,一大清早的小小咖啡廳,沒有甚麼客人;方瑜芸與男子兩人,一個坐在櫃檯內,無聊的敲著鍵盤、一個坐在屬於他們的靠窗雙人座位上,望著窗外。
兩人沒有任何的交集,更沒有交流;彷彿時間的河,流到了他們兩之間便忘記了流動。
偶爾來了些客人,方瑜芸在招呼這幾位常客時,總不忘順道去幫他倒杯茶水。
而男子的眼,也僅僅在她在為他倒茶水時,回過神,匆忙朝她道了聲謝後,視線便又馬上轉回窗外。
對於男子看似無禮的舉動,方瑜芸沒有任何動作;她走回櫃檯內坐下,深思著-有時候,真愛,是不是因為單方的自私與倔強,而將雙方折磨得不成人樣。
從咖啡廳開業以來,每一個聖誕節與新年的這段日子,他總會來這,坐在那個位子上,從開店等到打烊。
唯獨不同的是-第一年來到咖啡廳的是他們,一對甜蜜的情侶;
當年,在寒流中相互依偎的模樣,可是羨煞旁人;而當時自己餐廳平價的定位,似乎讓這段兩小無猜有了個安全港。
他們幾乎每個周末都來,每次總幸運的坐在現今男子坐的這雙人位子上;她依稀記得,每當兩人方坐下時,女孩總要男孩攤開掌心,讓她用著食指在他掌心上塗鴉。
男孩怕癢,卻又每次都依了她;每當女孩看到男孩強忍著癢,而五官皺在一起的表情時,她總會笑得特別開心。
方瑜芸明白"女孩知道男孩是怕癢的,而女孩也不是真的愛看男孩五官皺在一起的模樣;她想……女孩應該是在男孩皺著的表情中,看到男孩對她那無以復加的疼愛,所以才會不斷捉弄著他,因為每個人都想膩在幸福裡。"
但……自第二年的聖誕節開始,她卻看到男孩形單影隻的出現,而那位女孩好似從男孩的生命中失蹤了。
她有些詫異,可沒有表露出來;她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多嘴傷了男孩。
這一天,男孩仍舊點了一杯拿鐵與一杯焦糖瑪奇朵,想來是打算拒絕承認女孩已經不在的事實;
只是……她卻不小心的在這兩杯咖啡中,瞧見了男孩深埋心中的失落。
男孩每天都來報到,每天都點那兩杯咖啡,偶爾還點上一片重乳酪蛋糕;蛋糕一樣是女孩的最愛。
直到連續一個月後,男孩才不再出現。
就是這樣連續一個月的倔強與執著,引起了她的興趣。
她相信下一次的聖誕節前,男孩一定會再來;於是她總會在那幾天前,在他們專屬的雙人桌上放上"已訂位"的牌子。
一開始,合夥的好友-端雅笑她傻,說哪有人會年復一年,等一個不知何時能見面的人。
她只是用那習慣的一抹淡笑回應,沒有回答。
男子果真如她所料,年復一年的來到,沒有任何一天缺席;漫長等待的時間,讓原本笑她傻的端雅,從女孩成為了母親;而這位等待的男孩也成為了男人,只不過……他仍在等待。
偶爾,在端雅回到咖啡廳閒聊時,總不免聊到他;這時的端雅已經不再笑她傻了,而是……笑他傻。
她沒有阻止端雅,因為她明白,直率的端雅口中的傻並非真的取笑;那所謂的笑,更是為他心疼。
正當方瑜芸又思念起端雅這個大辣辣的女孩,想撥個電話找她閒聊今年他又出現的這個話題時;端雅突然推開大門,大步的跨了進來。
"呼呼!這寒流真是冷死人了。"
朝櫃檯說著的端雅,也沒客氣;在將圍巾和外套放到櫃檯上後,便逕自走進吧台,自己泡起了咖啡。
方瑜芸側眼瞄了端雅一眼後,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當方瑜芸數到三時,藏不住話的端雅果然轉頭朝她問著。
"瑜芸,那個傻子咧。"
嘴巴永遠比眼睛快動作的端雅,當場成了自己口中所喊的傻子,傻在那裏不動;徒留最後那個"咧"迴盪在僅有一位客人的"覓"之中。
瑜芸趕緊摀著嘴,將噗哧的笑聲掩蓋。
所幸,男子似乎渾然無感,連轉頭看一下端雅也沒有。
端雅急忙拍著胸口,吐了幾口氣;然後將兩杯咖啡端到了櫃檯內。
她小聲說著"妳為什麼沒跟我說傻蛋來了。"
"人就坐在門口的窗邊,誰知道妳看不到阿?"
"我又不是廣角鏡。"端雅指著自己的眼珠子說著;
有這麼一個當了母親,卻仍像個女孩的好友,瑜芸不免莞爾一笑;這一笑,引來端雅的抱怨。
端雅突然搔癢了瑜芸;沒有防備的瑜芸受到驚嚇,整個彈跳起來。
慘遭波及的櫃檯,濺灑了一桌端雅方泡好的咖啡;但男子仍舊不為所動。
知道自己闖禍的端雅只得忿忿不平的拿走杯子,重新再泡兩杯咖啡;而瑜芸則認命的收拾桌上殘局。
再度泡好咖啡的端雅,沒有走回櫃檯;她站在櫃檯外,將咖啡遞給了瑜芸。
瑜芸看得出端雅又在看戲了,索性離開櫃檯,走到端雅旁邊,與她一同端著咖啡,看著眼前那個直望窗外的男人。
正當瑜芸方喝下咖啡時,端雅突然冒出一句"妳該不會對他日久生情了吧?"
這句話,讓她嗆出了喝到一半的咖啡,困窘的她瞪了端雅一眼;未料,端雅竟然緊張的看著她。
"妳想太多了。"瑜芸沒好氣的回了這一句;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當初收留妳,也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端雅自顧自的說著。
瑜芸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如何回答;端雅也明白,只要提到了這個問題,瑜芸只有逃避也只會逃避。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強迫她回答。
但其實瑜芸心想端雅是明白的,明白自己為何相信這位男子的執著。
隨著時針又將走向6點,男子再度緊張起來;雅筑他們也擠到了端雅兩人的身旁,屏息以待。
彷彿,大家都想在聖誕節的前夕,看到一段美好;六點的鐘響了,門緩緩的被推開了,門上風鈴的敲擊聲在這瞬間,掩蓋了響亮的鐘聲。
男子站起了身,暗沉的眼光突然冒出了花火,整個灼熱起來;遠在櫃檯處的我們,眼也一樣聚焦在門口。
孰料,進來的是與他們當年一模一樣,甚為青澀的小情侶。
霎時,男子的眼神再度沉鬱,整個人顯得相當的疲憊與沮喪;
瑜芸讓雅筑他們去招呼方才進來的那對小情侶,自己則和端雅默然回到櫃檯。
"第七年了耶!"
瑜芸點了點頭,附和端雅的話;因為在第二年,男孩離開後;他們倆親眼看到他用桌上的水漬寫了"七年",兩個大字。
所以她們猜測,這個再見的約定是七年;只不過,七年二字代表的涵義真的如她們想的那樣嗎?
她們給不了自己答案,亦無法開口向他求證。
時間分秒的流失,轉眼又將打烊;正當她們準備將燈逐一熄滅時,男子倏地站起了身。
這樣的舉動讓瑜芸兩人相當驚訝;畢竟以往的六年,甚至昨天,他仍等到最後一盞燈滅了,才離開。
"能讓我聽聽門上風鈴的聲音嗎?"
結帳完的男子,突然提出了這個奇怪的要求;兩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微笑答應。
在得到允許後,男子走到門口蹲下身子,閉起眼,緩緩左右撥弄著風鈴。
風鈴的顫音盪在男子的耳畔,瑜芸看著男子露出了當年還是男孩時,羞怯的笑容;她們知道,男子正回味著,那年還是學生的他們,怯生生的推開門時,風鈴所扯動的斷續顫音。
像是滿足,也像是讓搖擺的心恢復堅定;男子起了身,再度向他們鞠躬後,離開。
瑜芸兩人從男子的背影看得出,這一次他是真的離開了。
一直想看到最後,但目睹了這一刻時,瑜芸的心悶著,笑不出來;
看著瑜芸的端雅,沒有任何聲音,她帥氣的將瑜芸的頭給扯了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
3.
翌日清晨,門鈴聲吵醒了瑜芸和端雅;對於會一大早擾兩人清夢的人,除了端雅的老公以外,瑜芸不作他人想。
於是,瑜芸死拖活拖的,把還想賴回床上繼續夢周公的端雅,給拖下一樓後;果真看到端雅的老公站在樓下。
"人還你吧!"
開了門,瑜芸便把端雅推過去給他。
他趕忙上前接著,深怕端雅有個傷害;而尚在迷糊的端雅,不知道自己現在正躺在自家老公的懷裡,一昧囔囔著:"瑜芸,我們再喝,今晚,我拋夫棄子陪你!"
滿嘴的酒臭味,令他老公不禁蹙眉、掩鼻;對此,瑜芸只能傻笑以對。
此時,冬天的晨,送來一陣風,令人備感寒涼。
看到端雅發抖的他,迅速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到端雅的身上;然後,蹲低身子,將端雅給背了起來。
起身的當下,仍不忘向我道了句再見後,才慢步走向停車場。
一個穿著得體的男人背著酒醉的妻子,慢走在大街上,旁邊難免許多指指點點;可他沒有絲毫在意。
刻意放緩的腳步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減輕端雅酒醉的不適。
從他們兩交往至今,所有的朋友永遠只看到端雅耍賴的那一面,而他......總是耐心,溫柔以對,與端雅口中所說的"暴君"似乎搭不上邊。
或許,在端雅的心目中,他是一個她專屬的"溫柔的暴君"。
送走端雅後,瑜芸竟爾感覺到一股孤獨的冰寒襲身,凍得她直打哆嗦;於是,她趕忙進了店裡。
未料,這哆嗦竟將原本要將她推回床上睡回籠覺的瞌睡蟲們也給凍僵;登時,她睡意盡消。
不知該做甚麼的她,像個傻子般佇立在門口,盯著門把上,那串梔子花造型的風鈴。
看著看著,她伸出了手,撥弄了那串風鈴,聆聽著那股與昨晚顫音截然不同的清脆;
同樣的風鈴,不同的撥弄,沒有人明白究竟是誰在撩撥著誰的心緒。
突然間,緩和的敲門聲,自頭頂傳來;她抬頭看去,竟是那位男子。
有些訝然的她掐住了風鈴。
待鈴聲停止後,破例開了門,讓他提早進來等待。
瑜芸不得不承認,他的出現讓她多了一絲訝異與雀躍;她想,也許是她想在他們兩身上看到感情中那單純的美好。也或許,她想藉由他們的幸福,來活絡自己早已麻痺的那一部分。
"我原以為我不會再來!"
坐下的男子,突爾冒出這句話,讓走到一半的瑜芸轉過了身!
"只是沒想到,走著走著還是走回到這裡!"男子的語氣滿是難過;
不知如何安慰的瑜芸,緩緩說了一句:"有時,在繞了一圈後,才發現……原點,原來也是終點!"
這句話後,兩人又如同昨天那般;一個人在座位上望著窗外、一個人在櫃檯內,思緒翻飛!
不知是即將離去的哀傷沾染了整個"覓",還是對面的連鎖咖啡店又舉行買一送一;總之,時近中午,整個覓裡面仍只有男子一位客人;湊巧,瑜芸也煩悶至極,沒有生意也恰巧順了她的心。
"我想點這些!"
男子到櫃檯前,遞上單子;收下單子的瑜芸看了看他所點的餐點後,萌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感;
她抬頭正視著男子,男子沒有閃躲;靦腆的笑著說:"與其走到終點,不如讓一切回到原點!"
雖是極力壓抑,但早就滿溢的苦澀;看得清的人又怎會不明瞭。
她目送著男子回到座位,才開始著手準備餐點;
很快的,兩杯飲料與一塊蛋糕,放上了桌;
"希望你的最初與最終,不會落空!"
男子沒有回話,僅朝瑜芸點頭致意;
就在瑜芸回到櫃檯後,男子伸出食指,沾著玻璃杯外凝結的水珠;以水珠為墨,一筆一畫……寫下一段想說卻無可與人說的話!
瑜芸默默的看著,她知道,這也是幸福;一段哀悼下的幸福!
寫完後,男子未見輕鬆,但是他已不再望向窗外;他將焦糖瑪奇朵與乳酪蛋糕推到對面的位子前,彷彿對面正有著一張笑靨等著品嘗;
然後,他掐著自己眼前的吸管,一口一口,慢慢地飲著……他桌前這杯不加糖的拿鐵!
然而在怎麼慢,杯子終究會見底;當吸管再也吸不上任何一滴液體時,男子知道-結束了。
他再度看向自己用水漬所留的字,深呼吸了口氣後,將所有的字一股腦地抹了個乾淨。
接著,起身走向櫃檯,準備買單;臨走前,他拿出了紙信封,交與瑜芸!
看著他又再度露出身為當年那個男孩的羞赧神情,瑜芸收下了信;
"我相信她不是失約;只是晚來了點!"
"我也相信!只是……"男人嚥了口口水後,繼續說:"這一次,恐怕得換我失約了!"
"她來時,我會將信給她。"
道了聲謝後,男子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接起了電話,細說了些事後,掛上電話,走向門口。
臨行前,他仍不忘蹲下身子,撥弄那串風鈴,聆聽著那段屬於他與她的顫音。
當最後一個音落定,男子起了身,開了門,再無遲疑的離去;僅留下闔上門時,風鈴再度發出的清音,流竄在咖啡廳內!
這一次敲響的鈴音,聽來猶如哀曲。
不解風情的子軒看著未曾動過的食物,罵了聲"浪費!";
瑜芸沒有答腔;這一次,她沒有使喚任何人,親自前往桌前收拾。
看著被切成小塊小塊,排列整齊倒臥在盤子上的蛋糕,再看看已然攪勻,卻未曾喝過一口的咖啡!
瑜芸看得出,男子是故意這麼做的;唯有如此,他才能讓自己的幸福,遺落在七年前的那個當下!唯一遺憾的是-男子抹去了所有的水漬,令她再也無法好奇,今年會留下甚麼樣的訊息。
沒有了男子的這段故事,瑜芸又開始覺得日子索然無味;即便下午端雅出現,她仍是提不起勁,整個人懶散地趴在櫃檯內。
她感覺到,體內那道嚮往自由的靈魂又開始甦醒,蒸騰著她冰涼已久的血液。
"覓"開得夠久了!或許在這個七年結束的當下,是個契機;她應該結束靠岸的生活,回到她背離的漂泊!
「停止你的遐想,我還沒打算拆夥!」看得出瑜芸想法的端雅,無情的打散了她的念頭。
時近傍晚,看著也沒啥客人,自己也沒啥心情的兩老闆,決定提早打烊,讓這群青春的孩子們多偷點時間約會!
七年的故事,讓瑜芸養成了從最僻靜的角落,一路關燈到門口的習慣;就在她將要切掉門口最後一盞燈時,一個女子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一見瑜芸與端雅,便是掐著她倆直問:"宇呢?"
端雅看了看門外,沒有烏雲密布,地面更是乾巴巴的,哪來的雨;遂不耐煩回了一句:"雨…我還雪咧!"
瑜芸則是靜默不語,朝女子指著的方向看去-是那個男子專屬的座位;她趕忙將女子從上到下認認真真的瞧了一遍;
眼前的女子,抹上了淡妝,一頭微捲的頭髮,與當初那清湯掛麵的模樣不同,但輪廓中,仍看得出她就是當年失約的女孩。
瑜芸走回櫃檯,將早前收下的信遞給女孩;
"他說這一次,換他失約了!"
女子沒有拆信,整個人癱軟跌坐於地;
瑜芸看得出她的傷心不下於男子!
「想他,為何不來見他?人生……等不起幾個七年!」
女子沒有回應,她勉力站起身走到門把前,撥弄著那串風鈴;風鈴再一次奏響起當初男孩與女孩青澀的甜蜜。
"今晚的飛機。現在過去,或許還來得及!"瑜芸將從男子電話中偷聽到的訊息透露給女子!
她想-這是她能為這一對作的最後一件事!
但……她錯算了一點;就是她那向來最好管閒事的好友-端雅正在他的旁邊!看著她摩拳擦掌,面露自信笑容。瑜芸知道,這事端雅管定了。
高速公路上,正開著車的墨宸臉色相當的難看;當他接到端雅撒嬌說要提早離開"覓"的電話時,他滿心以為自家老婆要找自己約會。
於是乎,他十萬火急地開了車過去;沒想到,端雅所謂的提早離開,竟然是要他當車伕,也難怪他臉色會這麼的難看。
車甫停,端雅等立即衝進機場;看著時間尚且綽綽有餘的三人,決定由端雅與瑜芸站在閘口外堵人,而女子則是前往櫃檯詢問!
孰料,男子竟搭了早一班的航班,飛離了這個他等待七年的傷心地;女子落寞地向兩人道了謝後,婉拒兩人送她回家的提議,離開了機場。
看著女子的背影,瑜芸彷彿又見著那段曾經的青澀;然而,等待的終點,沒有繞個彎,載著他們回到原點;反到拉出兩條背道而馳的線,讓站在線頭的彼此,再也沒有交集的機會。
終
一年後,瑜芸和那一對情侶-林宇與沐晨在"覓"裡面簽約了;從今天開始,她正式脫離覓的老闆這個身分!至於端雅和墨宸更是早早就出國旅遊去了;
原來,在男孩離開後,她們想這段七年的故事該在此畫下句點;沒想到,故事仍在繼續,主角則由男孩換成了女孩!
一向安靜共處的瑜芸與那位女孩,在墨宸破例在上班時間來到了"覓"時,打破了寂靜;
"將故事說個完整吧!"墨宸朝櫃檯的瑜芸拋下了這句話!
瑜芸知道端雅一定又開始使出耍賴,軟硬兼施,潑婦罵街等絕招,逼墨宸就範;
有人肯幫手將這段七年劃下句點,她自然也樂得開心;於是便將一切所知告訴了墨宸。
原想墨宸聽完,會撥起電話拜託他的眾多好友;豈料,他竟輕哼了聲,便朝女子走了過去!
"你好!"女子看到墨宸朝她走來,禮貌性地問了聲好;
"你好,沐晨!"
女子聽到墨宸喚出自己的名字,顯得相當吃驚;而瑜芸也是,畢竟她和端雅只知道男孩與女孩的這七年,但可是連名字都沒問過人家呢!
她快步離開櫃檯,走向桌邊!
"你……"女子略帶防備的問著;
"我今天兼職當月老!"墨宸朝女子微微一笑後;在她倆面前用擴音撥了通電話!
"喂!"話筒彼端傳了疲憊的聲音,好似睡到一半被打擾;
"你失約了!"墨宸冷言說著;話筒的那端突然沉默。
墨宸繼續說:「聽好,一杯瑪奇朵,一塊蛋糕,一位遲到的女孩;等著一位愛掐吸管,喝著拿鐵咖啡的失約男孩回來,陪她聽開門時那串梔子花風鈴擺動的聲響!」
話筒那端,突然傳出砰一聲;沒有喊痛,只是慌忙地說:"等我,別走;我馬上回來,我馬上回來!"
墨宸關上了擴音,將電話遞給女子;"遲到了七年,總該說個幾句吧!"
女子接過電話,有些愧疚地說了句:"對不起,好久不見!"
至於墨宸和瑜芸很識相的退開,把這段時光留給錯失了七年的他們!
搞定後,端雅鳳心大悅,決定花墨宸的錢,與他來段二度蜜月;墨宸自然是樂得允諾;而同時瑜芸也決定關閉"覓"。
得到消息的林宇與沐晨,表達了接手的意願;在端雅與墨宸的撮合下,成就了這紙轉讓的合約。
"謝謝!"最後一個字簽下後,三人同時道謝,又同時笑了出聲!
"你們謝我甚麼?"瑜芸問著;
林宇深情地望了沐晨一眼後,淡然回道:"謝謝你的咖啡廳七年沒倒,讓我等到了承諾!"
"那你呢,沐晨?你又謝我甚麼?"
"謝謝你,讓我守住了……本該飛散的承諾!"
沐晨的話一點也沒錯,本來想結束營業的瑜芸,在基於對他們的好奇下,決定繼續堅守這間不甚賺錢的咖啡廳。
沒想到這一堅持便是七年!所幸,七年後,她見到了一個好的結局,一個守住的承諾。
唯獨旅遊前,墨宸拋下的那一句話,讓她始終耿耿於懷;
"你總愛說妳習慣漂泊。其實,不過就跟寓言故事裡那隻想用五彩斑斕的羽毛,來美化自己逃避懦弱的烏鴉一樣,還有就是別老用你有一道嚮往自由的靈魂來搪塞自己的生活。"
是的,墨宸說得沒有錯;她不過就是個毀諾敗亡的逃兵;即便見證了承諾不會是玩笑,試問又有何意義?
想到此的瑜芸,苦笑了聲;
"你呢?"沐晨柔柔的問著瑜芸;
"我?"
"嗯!你又謝我們甚麼?"
"一份說到做到的承諾,一對彼此相守的堅持!"說著說著,瑜芸感覺到自己的喉間有種難明的苦澀!
"其實,我也曾想放棄!"沐晨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但是…在台南的一間老房子中,我遇見了一個人,他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甚麼事?"這下子,不僅是林宇和方瑜芸好奇了,連雅筑等都湊上一嘴來問著;
沐晨抿了抿唇,略帶感性的說:"他對我說:『人,不要以為自己的堅持很苦;因為一直在原處等著你揮霍完任性回歸的那個人……往往比你更苦!』"
"人回來了,苦便過了;苦過了,便回甘了!"林宇接話說著,深情款款的眼神,仍舊落在沐晨的臉龐!
見向來內斂的林宇,竟然流露出如此直白火熱的迷戀之態,沐晨霎時羞紅了臉,她趕忙用手搧風,期盼這風,能為她吹走她染上臉頰的那一抹羞紅。
豈料,林宇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下巴,沉沉說道:「妳知道嗎?就是這樣真實的妳,令我癡狂!」
這下子,沐晨的臉可不是一抹羞紅就可形容得清楚了;若真要能說個略為明白的話,或許"面紅耳赤"會是個相當適合的解釋!
而林宇像是故意捉弄她似的,手不安分地自下巴攀上了臉頰,滑至了耳畔;他甚至開始輕揉起她發燙的耳垂。
對於此,大家莫不發出"呼"的一聲表示驚嘆;這讓臉皮向來薄得很的沐晨不知該作何處理,索性出手,打算拍掉林宇的手。
孰料,任憑她如何拍打,林宇的手就是沒有離開。沐晨反倒自他的手中感受到更加深沉的愛戀。
沐晨的手也從拍打,改成疊上了林宇的掌;
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一句"親下去!";隨即,所有的人皆為之起鬨!
驟見沐晨雙手繞圓,環住林宇的脖子;緊接著,吻上了林宇的唇。
這下子,換成林宇不知如何所措,傻楞楞的站在原地;臉,遠比方才的沐晨紅了數倍有餘。
自起鬨開始,便一直注視著發展的方瑜芸,笑了一笑;隨即轉身,準備離開這個陪伴她的"覓"!
就在她拉開大門時,風鈴聲再度響起;
即便櫃台邊仍舊喧嘩;但是沐晨還是清晰地聽到風鈴的聲音!
她喊停了瑜芸;
看著滿是疑惑的瑜芸,沐晨笑著問說:「我想問,妳為什麼要用梔子花造型的風鈴?是因為它的花語嗎?」
瑜芸先是有些愕然,但隨即恢復了淡然;她朝沐晨點了點頭!其實她隱約中早感覺到,沐晨特別留意門把上的那串風鈴。
"妳懂梔子花的花語嗎?"
"梔子花的花語是-永恆的愛,一生守候和喜悅!"
"還有等待的愛情!"瑜芸接著說;
"那個人說他遺失了一串最重要的梔子花風鈴;從此,他再也聽不見花語的呢喃。"
聽起來,像是另外一個故事;
所有的人又一窩蜂的湊了過來;本打算遠行的腳步也生根般不動!
沐晨繼續說著:"我又問了他,甚麼是花語的呢喃;他卻笑而不答,繼續在屋簷下,掛上一串串的風鈴。如今,我想我遇到了他遺失了的花語!"
"他……"瑜芸說得哽咽;
"還在等!"沐晨說完,遞給瑜芸一張名片;那是一張裁剪成梔子花形狀的名片,名片的紙邊用著乾燥後的梔子花環繞著!
接過名片的當下,沐晨感覺到瑜芸的手相當的顫抖;不僅僅是手,她整個人皆顫抖了起來!
霎時,沐晨給了瑜芸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用著她曾經對沐晨說話的口吻說:"去吧!梔子花。"
說完,沐晨鬆開了手;瑜芸則大步朝前方跑去,轉眼不見人影。
坐在前往台南的車上,瑜芸心中滿是忐忑;甚至在下公車的時候,還一度萌生烙跑的念頭!
若非被公車司機發現,讓人給喊下了車,她恐怕真會當隻縮頭烏龜,再搭公車轉火車回去台中。
微涼的冬,瑜芸循著地址,問著路人,終於走到沐晨口中,那個滿是風鈴的屋子前!
那是一戶樸實無華的老平房;除了掛滿的風鈴,以及一幅用著乾燥梔子花拼成"尋"這個字的招牌外,整家店沒有任何一點多餘的綴飾!
此時,一道風吹拂而來。此起彼落的風鈴聲,響徹她的耳旁;受到風鈴聲吸引的她,不自覺地走到門前。
看著大門上的鎖,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隨即唇邊染上一抹苦笑;她輕輕撫摸著鎖的左上角,那一個因為爭吵,導致缺了一角的凹陷處。
她沒想到,當年一句賭氣,他竟爾當真;只是鎖是當真了,但人呢?人是否如鎖般,仍是當真?
顫抖的自包包中,掏出了一把微微彎曲了的鎖匙,輕輕地扭動了門把;
踏入的瞬間,正在屋內埋頭苦做的人似有所感,也抬起了頭來!
腳步,在四目相對的那瞬間停止;
瑜芸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她不該踏入這間屋子的!
這些年來,她早揮霍了過多的任性;若他選擇了放棄,自己又有何理由可以拒絕。
說到底,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時間的流在他們倆中間,不斷的流逝;一如瑜芸的呼吸般,沉重!
沉默、無聲的空間,轉眼成了最尷尬的僵局!
"我……"想打破沉默,求個答案;那怕是心碎的答案都好的瑜芸,卻在這一字我說出口後,一片空白!
徒留,流轉耳邊的風聲。
男人推了推即將滑落的眼鏡,微微地笑著,淡淡說:"好久不見!"
瑜芸亦生疏回:"好久不見。"
然,在這句說出口後,氣氛凍結得更無以復加!
瑜芸終於明白-原來四目相對的無言,遠比背對的不告而別,更為傷人;
她想同他再聽一次花語的呢喃,卻驚覺眼前滿掛天花板的風鈴,已不願再為她敲出花語的聲音!
她心想,或許該是自己退場的時候了。
正當她轉身,再度握上鎖頭,準備開門離去時;一道聲音阻止了她的去路。
"才來到……便又急著離開嗎?"男子的話中,流露出一股失望的苦澀
本要離去的身影因這句問遲疑了,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人,在門前停下了腳步。
想轉頭,卻又不敢轉過身,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倔強,會在轉身的那瞬間……崩潰。
低頭的她嗅到屋內的氣息。那分明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氣息;然今日,嗅起來為何夾雜著一股份外的陌生。
她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最終,僅吐出一字"我……";便無法再說下去。
男子默默地拿起方完成的風鈴,將風鈴掛上身旁的梁柱;然後朝背對著自己的她問:"還是……這次是回來?"
男子的期盼,在這一句話中,表露無遺,也為她驅逐了襲身的疏離!
瑜芸做下了決定;她緩緩的轉過了身,手反握著門把,眼眶濕紅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回來了!"
男子拿下了眼鏡,低頭揉著眉心;微微的哽咽中,回了一句"歡迎回家,我的梔子花!"
隨著門的闔起,一道與當年她方為咖啡廳大門掛上梔子花風鈴時,所敲出清脆的鈴聲,蕩漾在這間小小的工作室中,呢喃起兩人好久未曾聽見的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