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小說之王──普列姆昌德

警察局長大人說：「對這樣危險的人一定要嚴懲！」

那號危險人物就是被後世譽為「小說之王」、「人民作家」的普列姆昌德。那是他第一次從英國殖民當局那裡吃到苦頭，當然，普列姆昌德並未因此而被嚇倒，他照樣不斷有「煽動性」的作品問事，而那些流傳百年的文字，至今仍咻咻咻地穿透了每一個人的心……

生活歷練一直是每位作家的文思養分，普列姆昌德每一曲啼笑悲歌、每一眼天上人間，以及每一遭尋味人生，自然也源於他那五十餘年的生命走踏。

他出生於一個普通的印度教農民之家，生母早亡，父親再娶，可惜繼母跟他不對盤，所以他寫後母的幾篇文章就有了最直接的原型；他十七歲便奉父母之命娶一個比她大、家境好（小地主的女兒）但他不愛的女人為妻，所以他寫愛情、寫婚姻，抒發對自由婚姻的嚮往；他是小學老師，後來因為受了甘地對國英國殖民統治的「不合作運動」影響，毅然辭職，專心從事創作、出版經營和一些政治活動，自然也要來提倡一下不合作運動的精神，《永遠的小說之王》裡〈送魂的遊行〉就輕輕捻來一句：「他們勝利的最光輝標誌是……那些以前譏笑他們的人，看到他們的毅力和勇氣後都趕來援助了。他們沒有必要和任何人開戰，他們的目的僅僅是……轉變人民的思想。」他在一九二九年嫁女兒，得給男方四千盧當嫁妝，還是向朋友借了錢才把女兒嫁出去，被傳統嫁女的習俗折騰了一翻，這在《印度漂鳥》裡的〈騙局〉、《27個傻瓜》裡的〈女婿大人〉都看得到類似的影子……

普列姆昌德那看似冷眼實則深情的目光無疑是十分入世的，他所關懷的，一直是那些終日努力不懈，只能盡力在命運框架裡努力活出生命最大值的小人物，他用冷靜銳利樸實又帶一點浪漫主義的筆調，以及點到為止的說書風格，成功地創作出最貼近印度、深受綑綁的庶民百態。

然而在另一方面，普列姆昌德也有點傻氣地堅信著一些世界上十分重要的價值，也許是勇敢、也許是自尊、也許是正義，也許是生命的力量──就像他自己說的：「勇氣就像膽怯一般會感染人。」這也正是普列姆昌德筆下人物的一大特色，你會發現許多角色被命運或環境所拖磨，也會看到人性裡最平實卻最難理的掙扎，然而，他們仍不時散發出一種敦厚、純良和堅實的特質，忠於自己的選擇，接受其結果，卻也激發出比微弱身軀更強大的力量，影響他人……

我還愛他那如針般又快、又狠、又準的觀察，所濃縮而成的雋永「P氏旁白」，即使跨越了時空來到我們眼前，仍常一、兩個小句就刺得人喊疼，又忍不住渴望著──呃！下一針呢？

也許正因為如此，即使後起之秀的文學技巧愈來愈高超，普列姆昌德的感染力和最偉大小說家的地位，依舊沒有人能比擬！距普列姆昌德首次發表作品過了一百多年的今天，我們精選了許多普列姆昌德的短篇故事，描繪普列姆昌德觸目所及，又愛、又憐、又憂、又咬牙切齒的天堂地獄，反映他所存時代的世界與社會、說好多人的故事與生命，也揭開你我心中那些無法輕易坦然承認的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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