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長篇】時間漩渦---第三章 往後

木衣谷早就可以跟過去的種種屈辱共存

不是什麼已經贏了的現況剖析

而是 浮游於巨大的乾枯日常後

他早已習慣任何不適應

並將它們在腦袋的一隅留個位置

最被他忽略的位置 那麼 他就可以繼續活在冷靜、舒適的當下

但基本上 他仍常常懷疑 到底是失去的過多、還是自己天生的憂鬱基因

讓他的情緒永遠是灰灰、軟軟、錯雜的

這個下午他在這間酒樓的一隅喝著劍南春 大老遠就聽到一陣吵雜聲 望向門口 一群彪形大漢踏門而入

"他娘的這天氣熱死老爺了"看似帶頭的一個壯漢扯開衣裳說著。

"店小二，來十斤牛肉、兩罈汾酒"帶頭的吆喝著。

"是，是，老大爺還要點什麼?"店小二說

帶頭的壯漢一巴掌揮去道:"瞧你這窮酸樣，先上了菜再說!"，店小二無故被打了一掌，但同時木衣谷也看出他武藝低微。

"是，是，老大爺別氣，這馬上就來。"

這群人頓時笑了起來，一人道:"馬爺，看來咱們這次劫鏢，可收穫不少呀。" 馬爺道:"他奶奶的，那還用說，有我出馬，鬼神都得怕!"

過了半晌，店小二送上牛肉，將肉放在桌上後，馬爺伸出腳欲將店小二絆倒。

木衣谷左手拿了枝筷子，"颼!"地一聲將筷子射出，直擊中馬爺腳上穴道。 馬爺痛得哇哇大叫，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他奶奶的哪個王八羔子暗算本大爺?"馬爺怒吼，他起身巡視酒樓，一眼就見到位於角落身形瘦長的木衣谷。

馬爺眼見木衣谷有練武之徒之氣

早認定了是他暗算自己 氣鼓鼓地大步接近道:"混帳小子，你可跟天借膽啊，我馬能城之名有誰不知，你今天算是跟澗但幫結上樑子了你可知?"

木衣谷飲酒之量仍未達微醺之際，正煩躁間聽對方廢話一堆，隨口回道:"你這名字也太難記，無怪我不知，不若改成馬難騎吧?"

馬能城大怒，順手抄起木衣谷桌上酒壺就往他面上砸去。

木衣谷使上邢漠天所授之凝華指，電光火石間彈向馬爺砸過來之酒壺，酒壺並未全碎，只是兩邊各破了個洞，裡頭的酒成一直線從破洞中射向馬能城手上穴道，他右手一酸軟，酒壺骨碌碌地落下，木衣谷接住，再拿了杯子盛滿了破洞中流出來的酒，舔舔嘴唇道:"好酒可別浪費了。"

馬爺此時才知道遇上了能手，但面子掛不住，無奈右手軟癱無力，呸地一聲吆喝道:"澗但幫的弟兄們，都給我拿住這渾蛋了。"

那一桌的澗但幫幫眾亦非眼睛瞎了，能用彈指便讓酒壺破洞而不是整個碎裂，那武功雖未達江湖盛傳大梟雄邢漠天的等級，卻也相去不遠，自然個個都畏首畏尾，有的便道:"馬爺，這小子看來窮酸得很，沒什麼油水可撈，咱們吃喝咱們的，惹他沒啥屁好處"

馬爺亦知就算在場的七八人齊上，也個個難逃自己右手之遭遇，啐了一聲道:"小子沒見識，饒你狗命一條。"說完便悻悻然回了自己座位。

木衣谷一口一口啜著酒，想起師父邢漠天，卻是百感交集。

師父是個極惡之人，但武功蓋世，對自己和師弟任築雖然嚴厲，卻是照顧有加，此刻的一堆麻煩事鋪天蓋地而來，搞得心煩意亂，一眼瞥見剛剛那破洞的酒壺，酒不斷流出，一方面自己盤纏不夠又想喝醉，一方面被馬爺這一群人搞得心煩氣躁，決心要找馬爺出氣，便呼了店小二過來。

店小二來了道:"客倌要點什麼?"

木衣谷道:"你過去跟那桌惡霸說，全都給我跪下來向你道歉。"

不僅店小二，整個酒樓的人都看到了剛剛的情形，絕大部分的人都想盡量遠離，卻也不乏好事之徒等著看好戲。

店小二顫聲道:"客倌真愛開玩笑，小的沒這個膽惹澗但幫。"

木衣谷厲聲道:"你不去，我現在就砸了你們酒樓，再跟你們掌櫃的說是你惹得我不舒服，所以我才砸店。"

店小二這輩子服侍的人不少，什麼奇怪的客人都遇過，但此刻就屬木衣谷是他人生的大難題。

"客倌這不是要我小命嗎?求求大俠放過我吧。"

木衣谷淺笑一聲道:"放心，非但不要你命，還對你大有好處。"

店小二雖秉性溫和不愛惹事，但聽說有好處、再加上馬能城氣焰囂張，受了他的氣，將信將疑地望著木衣谷問道:”大俠可不是尋我開心來著吧?又有什麼好處?”

木衣谷微笑道:”剛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要他們灰頭土臉可沒什麼難的，你只要照我吩咐的做，包管有你好的。"

店小二也知道木衣谷武藝超群，心想能懲罰馬爺一群人，突然興起了一種惡作劇的念頭。

木衣谷要店小二靠近，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了些話，店小二邊聽邊笑，語畢，大踏步朝馬爺那桌走去。此時木衣谷也將酒壺用內功無聲地震成一堆小碎片。

馬能城這桌都是粗鄙之徒，飲酒啖肉、吆喝賭博間，早就吵得震天價響，店小二靠近，雖然是照著木衣谷的吩咐，但還是不免有點膽怯，怯生生地說:”今天遇到我算你們倒楣，全都給我跪下來道歉.....。"

這一桌澗但幫眾一聽，先是全傻住了，接著爆出大笑，七嘴八舌地說:”這小子是不是癡了?””膽子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