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某些原因,我停掉了我申請的市話與網路門號;爸爸問市話費率很低,要不要停網路就好,保留市話號碼?我說不用了,反正也沒有在使用。這支號碼是我從台北回高雄後搬出去外宿申請的,而後又搬回來與父母同住,號碼跟著一起遷回來。剛申辦時,承辦人員給了我幾個號碼讓我選,我看到末尾四碼是我的受洗的日期,毫不猶豫就選了這個號碼,對我有某種層次上的別具意義。
我停掉了我受洗的號碼,很早就想停掉了,畢竟沒必要繳兩條網路,或是多付一支從未使用的市話。但不知道為什麼,總還是有種說不上來、怪怪的感覺。可能是最近對教會某種層面上的失望與失落,可能是一種隱約宗教面的感覺自己切斷了某種與神的連結,更可能,只是一種,我把我自己某個部分刺傷的感覺。事實上,我想三個「可能」緊緊相連,相連到有種不知所措,但又試圖想要毫不在意地想要豪邁的切斷它,劃清一種我不想面對的界線。
常常覺得,自己是被上帝撿回來的孩子,而教會給了我安全感,重新建立我對人的信任;然而,我也在教會被傷害,再次對人失去信任,困惑為何教會與聖經中耶穌教導的彼此相愛如此相距甚遠。我混亂著對信仰的矛盾,我愛我的教會,同時因她感覺到受傷,甚至對她的作為感到失望;我仍愛教會,但也漸漸的愈來愈不想來到教會。我相信我所相信的上帝與聖經裡一致,也相信我們在地上的作為令祂傷心破碎,背離了祂是愛的源頭,並期待我們能像祂一樣愛身旁的弟兄姊妹,非僅限於基督徒,是愛人如己,而非愛基督徒如己。
我呈現某種混亂,或許是醫生與諮商師口中說的,我總在兩個極端上,不太懂得處理灰色空間。或者,我該更正為,其實我知道灰色空間,但我對灰色空間不知所措,而只會用兩極的方式來看待對我而言過於複雜的灰色議題,極端值的強烈衝擊,讓我過度的衝撞自己。不知所措,那就完全的把它切割開來,像把刺元刀切開了結界,分割了世界,劃分成兩端。而我不再陷於中間的模糊掙扎,可以更單純的相信我裡面的天秤,擺個砝碼,一端公義,一端慈愛,然後祢站在中間衡量,平衡著水平,輕聲的說著「成了」。
我想著有一天,當我們都來到祢的面前,祢不會微笑的說:「孩子,你真的是個好人,但因為你沒有受洗,所以我必須送你去比較溫暖的地獄。」而是會滿懷喜悅、敞開雙臂的迎接我們,不分種族、宗教、貧賤、地位、性向、意識形態等種種我們以為的表象象徵,緊緊的抱著我們,歡迎我們回家。祢的慈愛包圍我們,而我們的罪在耶穌身上得到祢公義的彰顯,平衡了砝碼的兩極,也完全了聖經中祢自己所說,祢至始至終從不改變。
不分新約舊約,不分中外古今,不分時光收斂。
不分我是否特別切割了那天,屬於我受洗日期的那個市話號碼,那個好像代表了什麼的號碼。但祢的愛對我而言,從未僅止於我受洗那天。是我不認識祢、是我躲避祢、是我對祢怒吼、是我不想相信祢、是我把自己關起來、是我認定祢、是我把祢放在心裡的每個時候,祢單獨的繼續愛著;是祢決定愛我,而非我決定愛祢。
是我現在卡在灰色空間中,想切割些什麼,但永遠也切割不斷的那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