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傑唯唯諾諾的拒絕我去家裡看他「我...不想讓我爸知道我心裡的想法,他只會說我抗壓性太低」。
約醫院候診間訪視,他勉為其難的接受。每次跟新個案約在候診間訪視,都好像跟網友面交一樣,都得在現場電話公布今天的穿著。可是今天不同,仁傑說他沒坐在候診間,要我到外側走廊,那裡有一排長椅,只有他一人獨坐。
看著他的憂傷雙眼,我的皮膚不自主的貼上ㄧ層寒霜。「我喝清潔劑只是要消除痛苦,不是真的想死,現在沒做清潔工作了,自然就不會喝清潔劑了。」 「但是我還是很憂鬱,覺得自己很沒用,我還是想工作,至少不用跟我爸拿錢買菸,這陣子沒工作,只能用身障補助的錢買菸,如果用完了,就要厚臉皮的跟我爸要,這時壓力最大,我就會吞普拿疼,我會計算藥量,我只要有微微昏昏的感覺就可以了」。
兩個月後仁傑在醫師建議下,到某工作坊進行職業復健。能力比其他學員好的他,很快就被安排坊外訓練,到衛生所清潔打掃,領的是紮實的時薪,而不是代工少少的工作獎勵金。問起每月領到薪水會怎麼運用時,他說「領到薪水隔天,我完成衛生所的清潔工作後,回家路上,會到7-11買杯大杯冰拿鐵,犒賞這個月的辛勞」。
看到他在工作坊的訓練逐漸提升,除了替他開心,也不免還是得關心最近有沒有自傷的舉動,「就一顆感冒藥,最近工作坊老師升我當小組長,會覺得有點壓力,但我只會吞一顆感冒藥」,「所以你是吞心安的囉」, 「是阿,是阿,哈哈,真的是吞心安的」仁傑自我解嘲的靦腆笑了起來,烏雲雖未完全散去,但有一絲陽光穿透雲層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