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拉斯的魔女》小說截角(2)】 風景改變

「遇見她之後，好像所有的風景都改變了。」這是羽原圓華帶給大學教授青江的抽象感受。

到底是改變了什麼「風景」呢?起先青江和刑警中岡祐二對談時，因為不想惹麻煩，所以他只就專業領域所知的部分，極其保守地回答中岡提出的問題，儘量避免讓自己的見解引導中岡祐二將意外事件與人為因素連結在一起(但青江不曉得中岡祐二在意外事件已經接獲水城三善寄來的求救信，他以為「警察什麼事都要懷疑」，中岡祐二在談話即將結束時提起積極偵辦的理由，也不打算向青江透露此事，只說了：「身為刑警，我想要爭一口氣」，對青江來說，這句話或許沒多重要，還不足以引發他的好奇心)。

即使青江回答得保守，他的研判仍然是參考地球環境科學常態所得到的結論，並不能算作誤判。然而奇怪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漸漸覺得似乎太早認定這種想法(人為謀殺)荒誕無稽」，青江怎麼會突然回頭去想那件四天前自認毫無疑點的意外事件呢?

因為研究室外正在下雪。

其實青江參與消防部門和警方討論是否劃設溫泉區禁止進入標示的對策總部會議後，心裡已經慢慢覺得不對勁，所以中岡祐二的話才會在他腦中掀起波瀾，可見「機率幾乎等於零」不代表危險可能性完全被排除，那麼公告禁止進入溫泉區的決定便有其合理性，然而如果一切意外都是人為造成的，好像又不能將矛頭指向溫泉區(依常理推敲，天然硫化氫濃度根本未達致命程度)，這就是青江思考半天總是繞回原點的關鍵。

直到發生第二起意外事件，總算稍微突破了青江的思考迴圈。羽原圓華是那個突破點嗎?倒也不盡然。青江陪羽原圓華場勘確實見識到奇妙的現象，不過要是他始終把奇妙現象的發生解讀為巧合，他的世界被侷限在常理所建構的框架之下，或許無形中排擠其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從此錯過更多理解道理的途徑。幸好青江、中岡祐二都不是固執己見的人，他們才能獲得這樣的機會，把不同的風景迎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