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聽說．困獸

開火溫熱昨天晚上剩下的紫菜湯準備當早餐，左手一不注意被滾燙的鍋緣燙傷，在手腕上留下一道淡紅色的痕跡。趕緊打開水龍頭用清水沖洗，右手輕輕滑過燙傷的位置帶來隱隱刺痛。塗上一層燙傷藥膏，皮膚也在不久後浮現淡淡的疤痕與水泡。我仔細看了一下燙傷的位置，一陣不安瞬間毫不留情地襲擊我，傷痕正巧在脈搏跳動的精準位置，手腕血管也在燙傷痕跡下方清晰可見。作嘔反胃，這是許多晚上我凝視許久覺得完美割腕的下刀之處，多次用刀比劃模擬的記憶與當時夜晚的絕望開始吞噬我，彷彿真的有刀子劃過我的左手手腕。微微恍神，隨即如被黑洞吸走靈魂般開始失神的發楞。落地窗吹進的冷風喚醒我回到現實，我無法控制地不時反覆看著左手腕燙傷的位置，心裡默默希望不要留下任何疤痕，不要讓疤痕記號我可以如何結束自己的生命。

一切聯想似乎過於豐富，但反胃的感覺仍無法挪去。中午，淡淡的疤痕終究留下，我沒有發給它邀請函，但生命總有許多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直接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怎麼也趕不走。此刻它穩穩地停留在我最軟弱的位置，大聲宣告並預言我未來的失敗。輕輕順著傷痕觸摸依舊帶來刺痛，彷彿真的有利刃正在刳割，不由自主地反覆來回用右手食指滑過感覺疼痛，突然回神暗罵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如同毒品，這位不速之客帶來罪惡強烈且誘人的吸引力，很想迴避，但似乎怎麼也無法抗拒。

一旁的魚兒不知主人心裡正在爭戰，仍愉快的上上下下來回雀躍跳舞。我逗弄牠，呼喚牠的名字，而牠仍獨自高興悠閒游著，對我完全不理不睬，連拿飼料誘惑都無法成功換得牠一絲青睞。微微的溫暖蔓延，如同小小的幸福開始流竄，魚兒的喜樂毫不保留的感染我的情緒。微笑中，我邀請牠進入我的生命，坐在我心裡主位的旁邊，使我隨時能夠看到牠在我身旁歡欣。不速之客佔據我的軟弱，趕不走也阻止不了，那我就邀請喜樂與它同居吧！溫暖的幸福與罪惡感的刺痛併鄰，或許能夠在淚水中激盪出歡笑；我，堅信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