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老闆研究室走出來,應該說我只在門口慚愧的說我沒有進度可以咪聽,老闆笑嘻嘻的回我說:要快一點啊,要有進度啊。然後,就結束了。(當然我有很不要臉的承諾下週一定有進度,因為每週都承諾,所以真的很不要臉)
其實,一直有些幸運的、可愛的小事圍繞,比如,對於我的怠惰,老闆從沒有繃起過臉;比如,我發芽中的柚子種子有很強韌的腰桿,每天每天都把馬克杯中低於海平面的土撐高一些,到今天土都快滿出來了。又比如,週六參加同學的婚宴,系上好多人食物中毒,發燒、上吐下洩掛急診,但不嗜蝦蟹海鮮的我,似乎因此逃過一劫。又比如,上週四感冒身體微恙,難得的白天溜回宿舍睡覺,使得某老師臨時要來找我多念一篇paper未能得逞。又又比如,煩悶的抱怨一些生活小事(面對面或者傳簡訊),都會有人稍來安慰。
可是我就是不快樂。
本來不想寫,因為我不喜歡寫負面的情緒,寫下來了表示以後回頭看自己的過去,只看得到這些陰鬱。也因為我覺得「宣告」(寫網誌不就是一種宣告?)自己不快樂似乎是很重大的事,平時好好的人怎麼會不快樂,或許看網誌的人會關心或者會懷疑,我也很矛盾的有時希望別人的關心,但有時又不知如何面對別人的關心,因為這一切很可能只是:經前症候群、秋天的到來或者血糖/血壓太低,感冒鼻塞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總之最近的某天晚上打電話給很忙講一些不著邊際的事,講著講著就哭了。這樣說好像顛倒了因果關係,我重理一遍:是因為我想哭,所以打電話給很忙,說了什麼,反而不是重點。為什麼是很忙?或許我在其他人面前還沒有建立這種愛哭的形象,在其他人面前哭會造成自我認知不協調。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其實我是任何一種人,我軟弱、我堅強、我頭腦理性、我心腸柔軟...........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但是那個晚上我選擇了認為我是一個沒用的人。
很忙對於我的哭哭啼啼總是很鎮定,或許我就是因為預期他一定會一如往常的冷靜,所以才打給他的也說不定。在他的世界裡,沒有「分享的快樂是加倍的,共攤重擔可以減輕」這種道理,他說,何必跟朋友訴苦,說了事情可以解決嗎?難過有任何幫助媽?該說的正事都說不完了,還有精力喇賽?
剛剛打這段字覺得他的話語好苛刻,可當晚我一點也沒這樣的感覺,他一貫的、平緩的說話速度及語調,察覺不出任何心緒波動。他只是用他自己的行為,讓我知道他是這樣在過他的人生,是這樣應付他人生低潮的。
我永遠不可能是他,我也不想變成他。但是我真的得謝謝他,總是在我瘋了的時候,在電話的那一端。算了啦,這句話也不盡然準確,我是說如果他手機有開,然後有接電話的話,那麼,在我瘋了的時候,他會陪伴我,在電話的那一端。如果這些如果都成立的話。
我想我心中還是有個黑暗聲音,在我的理性不夠強的時候,會掙扎著出來吶喊,要我承認我真的是他媽的沒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