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瑟洛》 第十一章 長篇小說連載

整整一天一夜，巴拉卡莫終於放慢速度，他們抵達了眾妖的營地。這裡有數不清的妖獸群聚於此，放眼望去一片妖海，還有多棟石屋。

巴拉卡莫馱著江凌繼續前行，經過一個又一個妖獸，妖獸們發現有人族出沒，紛紛出聲挑釁，但只要聽到巴拉卡莫的巨吼後，都畏懼低下頭，更有甚者匍匐在地。

「吼！」

巴拉卡莫停下腳步，背部除了江凌坐著的部分都伸出長刺，頸部微微向下，令江凌順勢滑落，站立在地。牠不再平靜，背部劇烈起伏，全部長刺都伸直，獨眼被血絲染紅。

巴拉卡莫看到一隻小妖，二話不說，用斷裂的獨角把牠頂飛，用妖獸語說：「叫赫拉卡那小子滾出來，難道牠以為把我騙去萬坑草原我就出不來了？快點！吼！」

「是，是，我這就去。」小妖連滾帶爬，跑去找尋赫拉卡。

遠處傳來爽朗笑聲，一隻妖獸為首，身後跟著數十隻妖獸風塵僕僕趕來。

那隻妖獸兩足行走，四臂垂掛在身旁，當牠大笑、說話時，獸口會伸出一隻人手。

「魯加哈，你堂堂一個妖將，何苦為難牠們這些小妖？你看，跟我說一聲，我不就來了？」

「赫拉卡，我們上決鬥場解決。」巴拉卡莫的喘息聲越加明顯，獨眼瞪大，自顧自地說，沒有回應赫拉卡的問題。

「恭敬不如從命。」赫拉卡溫暖的微笑，連嘴裡人手都稍微上揚，似在表示善意。此情此景，配上那溫暖日光，卻令人心裡並不暖和。

巴拉卡莫和赫拉卡沒有過多交談，一前一後爬到決鬥場。決鬥場占地極廣，周圍堆積高至人腰的石塊，圈繞住整個場地，密不通風，場內石地血跡斑斑，腳印、爪痕遍地。

兩妖鑽過石洞，來到決鬥場中央，江凌正要彎身穿過石洞時，石門由兩隻小妖迅速闔上。他試著推石門，結果石門不動如山，只好傳音給小妖指使牠們開門，小妖只是指著裡面，搖搖頭。

兩妖仰天長嘯，吸引各妖前來，短短時間內，周遭聚集無數妖獸觀戰，繞著外圍圍了一圈又一圈，有一妖展翅上決鬥場正上空，用妖語發出尖銳的聲音：「赫拉卡與魯加哈大妖確認要決鬥？」

眾妖歡呼、附和，聲浪一層高過一層。赫拉卡和巴拉卡莫應道：「是。」

「那麼，現在我宣布決鬥——開始。」

隨著刻意拉長的尾音，兩妖開始搏鬥，你來我往。江凌看出兩妖是在爭鬥，在旁為巴拉卡莫吶喊助威。

巴拉卡莫拉開距離後，拱起背，身體轉了個圈，直接把背後長刺一次性射出，漫天飛舞，赫拉卡避無可避，狂笑，四臂靈活擺動，接住一根根長刺，扔到身後空地，說道：「多謝贈禮，我早就想蒐集你們刺獸一族的長刺當裝飾品。這絕對會是我最珍貴的戰利品。」

把刺丟掉後，赫拉卡邁開兩腳，迅速掠近，四隻手臂，一手為拳；一手為掌；一手為指；一手為爪，靈活多變，攻得巴拉卡莫節節敗退，一直退到後腳頂住後方石壁。

江凌剛好在這處石壁外圍，眼看巴拉卡莫要被赫拉卡一掌擊到頭頂，江凌忍不住出手，把頭上會發光的草帽套在巴拉卡莫獨角上，而赫拉卡的一掌正好擊在帽上。

「砰！」

巨響過後，赫拉卡踉蹌幾步，草帽大放光芒，一擊之下灰飛煙滅，巴拉卡莫則毫髮無傷。牠看得清楚，是頭上憑空多出的草帽救了牠。牠趁赫拉卡呆滯時，把長刺吸回背上，正要衝出時，就停下動作。

因為有一道聲音發出。

「決鬥中止，雙方平手，大家都散了吧。」

「赫拉卡，這次是你錯了，回去反省吧。」

「魯加哈，等等帶上你的人族朋友過來找我。」

三句話說得雲淡風輕，鬧哄哄的局面瞬時變得靜悄悄，眾妖散開。赫拉卡低下頭，默默爬出決鬥場，帶上一群隨從溜走。

巴拉卡莫臉上溢滿喜意，勉強用後腳站立，撐起前肢和江凌相擁，有力的前腳差點把江凌抱死。

妖王殿，因妖王居住於此而得名。殿內擺著上百支火炬，用作照明之用。

「人類，你們為何無故侵犯妖域，挑起爭端。」

江凌茫然看著眼前妖王，不明白為何牠要這樣問。妖王比他想得還要斯文，本體是一隻巨龍，只是如今縮小身體，端坐在石椅上。

「侵犯？大王，是否有什麼誤會？就我所知，進入妖域的只有我一人。」

「看來你也不知情，待本王一一給你道來。」

「大概一百天前，有一批人無故侵擾邊境，獵殺單足獸一族，之後陸續殘害水鼠、飛豹、三頭獅、八足怪等族，霸佔牠們領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浮屍遍野。」妖王和善地敘述，似乎沒有因人族的侵擾而有絲毫惱怒。

「七十日前，本王派火犬一族前去阻攔，雙方戰得不可開交，死傷無數，最終火犬一族取得勝利，將人族殺得潰不成軍，一路退回人域、妖域邊界。」

「所以你知道原因嗎？本王自認妖獸數千族中無一妖愧對人族，難道人與妖不能和平共處嗎？」

江凌聽完敘述，陷入沉思。他說：「興許是有些誤會，晚點由我去說說，把誤會解開，大家和諧相處。」

妖王撫著龍鬚，和藹可親說道：「對的對的，本王也是如此想的，由你居中協調，人、妖不再相殺相殘，締結友誼……」

「好的，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對了，我想請問大王，巴拉卡莫這個詞的意思是？」

「你是從哪聽到這詞的？」

「我是從巴拉卡莫，呃，魯加哈那聽來的，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牠就說了這詞，我以為那是牠名字，所以都這樣稱呼牠。」

妖王嘴角上翹，這是江凌與牠對談許久，第一次真正的笑容，之前都是禮貌性居多，牠說：「江兄弟，巴拉卡默的詞意本王之後再告訴你。不如你先說說你們認識的經過吧。」

江凌和妖王聊了很久，從和巴拉卡莫的相識，聊到人域與妖域的差異，比對兩者文字、飲食、居住的發展、地理環境等，兩者對人、妖兩域都有更深入的認識。

相談甚歡，妖王邀請江凌共進晚餐，他們不吃肉，吃一種名為飽食果的植物，果肉甜美，齒頰留香，只需吃一顆便有飽足感，維持半天能量所需。

用完餐，妖王說：「江兄弟，歡迎隨時來找本王作客。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和本王合力將人語與妖語翻譯，有助於人與妖的溝通。」

「好的，謝謝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