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卡登是雙性戀,是多種族模特兒使用者,是觸犯禁忌將時尚與成衣結合的「墮落服裝設計師」,同時也是推廣時尚到社會主義或者落後世界的一流商人……在皮爾卡登的眾多標籤裡,有些放到在2020都政治正確到不行,但放到皮爾卡登開始活躍的20年代,我只能說,真是太不政治正確真是太前衛了,但他就是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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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時尚,你想到什麼?你會想到uniqlo?想到zara?還是想到一些你買了一大堆然後放在衣櫥裡長蟲的衣服?我的想像比較傳統,就是一堆人開著我刮不起的車到我踏不進的門,然後看著台上一個又一個風一吹就會飛走的模特兒,穿著一件又一件看起來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畫作或雕塑的作品,用雙腿替一圈又一圈的流動藝廊打下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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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我對時尚一竅不通,關於時尚,我人生最多的經歷就是大學時通識課選了跟織品相關的,去看了紡織工廠,還有因為結構主義符號學遇見羅蘭巴特,遇見他那本《流行體系》,但即使是這樣的我,看這部紀錄片時,還是為皮爾卡登這樣的時尚人激動不已,不是因為他的時尚成就有多麼高,也不是因為他的人生有多麼精采,而是他真的是一個很超前又很紮實的人,而這兩點是很難同時出現在同一人身上的,因為很超前時常想法就會過於天馬行空難以執行,很紮實時常執行就會過於抱殘守缺難以變革,而他卻透過一天又一天勤奮的工作,將一件又一件大膽的設計給執行出來,或許對他而言,度假是個愚蠢的概念,因為工作對他而言就是不斷挑戰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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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放了假我也不知道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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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令人相信這樣的話出自一個已至高齡,理應在家喝喝下午茶或頂多出門打打高爾夫的老頭兒口中,他時而嚴厲的打量一切,時而幽默的開黃色玩笑,說著自己當年是怎樣風流的鮮肉,被其他人給垂涎著,說著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在霧氣瀰漫的早晨,在陌生的時尚之都,戲劇性的撞見了自己的啟蒙導師與首位老闆,往事歷歷在目,且彷彿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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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大膽採用不同種族的模特兒來展示自己的作品,或者一反潮流去做不貼和身形的服飾,抑或是推動時尚全球化,進攻那令人卻步的社會主義世界,例如俄羅斯、中國……甚至從早期設計電影服裝,到設計一般服飾,打破禁忌跨足成衣,再到踏入家具設計,還有之後大小物件,從風馳電掣的汽車到生活必備的水瓶,各種設計中都可以看到他那總是不甘於現狀的野心,無關乎政治正確,因為他要打破各種疆界,用美征服一切,即便這樣的巨大企圖可能會讓他粉身碎骨。以致於當導演採訪起他的崇拜者或他周遭的人時,要問「如何定義皮爾卡登」對於他這樣不斷打破他人定義,向外挑戰新領域的存在,他們反而難以確定了。
因為皮爾卡登早已不只是一個名字,更是一種奮勇甚至氾濫的精神。
即便在多年積累下來,他的種種冒險並沒有讓他的企業規模如同同時期其他品牌有同樣驚人的成長,卻足以讓我們大開眼界,對皮爾卡登而言,生活就是工作,工作就是冒險,而冒險就是擁抱未知,擁抱時代風潮不及,甚至與時代風潮相左的事物,他將時尚從時尚圈的密教神壇上,帶下來分享給大眾,卻沒有因此犧牲了其品質,在藝術與商業之間達成危險的動態平衡,這就是皮爾卡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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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便這樣讓我們跟著皮爾卡登,時而拜見他過去的好友,時而聽他說過去的往事,時而看他見現在的設計師,時而看他見現在的設計學院學生,未來何在?未來就在這一切之中,等待灌溉與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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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最愛還是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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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演出來的,但當我看到高齡98歲的皮爾卡登在自己的劇院,看著年輕的演員演戲,看到老淚縱橫時,這一個樸素的畫面也深深感動著我,以商業考量而言,皮爾卡登的劇院並非他名下最賺錢的資產,但是不斷的把錢投在劇院上,並不斷讓新演員有機會,卻是皮爾卡登一直以來的堅持,他或許相當喜新,但也同樣念舊,他的事業從替戲劇製作衣服開始,而這個開端讓他得以結識各式各樣的影業名人,尚考克多、帕索里尼、威斯康提……一個又一個被影迷奉若神明的人都曾垂憐於他,而縱故人已逝,那段歲月仍然在皮爾卡登的心中不斷重映,如同巨星珍妮摩露、名設計師安德烈奧立佛等皮爾卡登的愛人們,即便他們與他無緣攜手走到最後,但與他們共度的歲月仍然在他心中不斷重映,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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