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 / 你將離去 / 別留什麼給我 / 親愛的 / 我讓你先走 / 請在彩虹那頭 / 等我」這是莫子儀在許哲珮的《最後一封情書》裡哼唱的片段,竟與電影《親愛的房客》有著對話般的呼應,彷彿在對離開的愛人說著「親愛的」。
合歡山的山景,是立維與健一兩人藏在心底的「春光之境」,如同他們的戀情被籠罩在霧裡,那是立維母親無法認同的情感,也沒辦法對兒子悠宇訴說的真相,只能寫進聯絡簿裡,成為一個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基隆港的碼頭,則是健一對愛人家庭的責任,立維的意外過世成了這個家的缺口,健一努力地填補,一肩扛起了整個家的家計與開銷。對立維的母親,是讓她失去兒子的虧欠,也希望能獲得她認可,對毫無血緣的悠宇,則是灌注了全心全意的愛在孩子身上,就像對立維的愛一樣。
「沒有我,你應該比較輕鬆吧?」 「有你,會比較快樂啊!」 這對無血緣的父子對話,竟如此地真誠動人。「擁抱」則是這對父子的相處模式,當健一來接悠宇下課,小小的身體雙手環抱著健一,這是屬於他們的平凡日常;當健一被警察帶去偵訊,他一結束就奔跑回家裡,只看見在黑暗中蜷縮的悠宇,給他一個道歉的擁抱;當健一帶著悠宇逃到了山上,警察即將帶走健一,悠宇只能大聲地哭喊著「放開我」,奮力衝上前去抱住了健一,相愛的父子只能被迫分離。這場分離幾乎成了永別,卻被悠宇深深地牢記,想起「把拔二號」溫柔地在耳邊說著:「我永遠永遠都愛你」。
「飛翔」二字成了《在夢裏》這首歌中最貼切的詞彙,那是九歲的悠宇發自內心的希望,他想擁有「翅膀」,有了翅膀才能夠飛翔,可以飛到頂樓的陽台上眺望漁港、飛到山頂的青草地上看著雲霧、飛到有爸爸與把拔二號存在的地方。 - 《親愛的房客》在壓抑的悲情城市裡用「愛」修補傷口,因糖尿病潰爛的小腿隱隱作痛、臉上無法露出喜悅的笑容,或是用痛苦的性愛來思念愛人,他們都需要「止痛藥」療傷。而鄭友傑導演溫柔細膩地說著故事,將情感的飽和度調到了最高,不只是議題本身(同志、法律、藥與毒) ,而是真實的人所擁有的溫度,法蘭更是用音符造了一座幽谷,讓這份愛在山谷間迴盪。作為觀眾的我,則感受到了那份遺憾的圓滿,若是問我看這部電影的感受,我會說:「我感受到了幸福」。
回到了鋼琴前,健一、悠宇還有立維,一家人都回來了,在時空錯置的同一個場域,「在夢裡,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