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世界》| 世俗以外的性愛伊甸園

《感官世界》這個現在看起來依然充滿意境的片名其實譯自法文L'Empire des sens，指的是女主角對性愛索求無度來自特別敏銳的五感。劇情雖然看似荒誕，實則改編自1936年因閹割男性陰莖而震驚日本的「阿部定事件」。本片女主角的身世也曾經在1998年被重拍，由當時靠著《失樂園》走紅的女星黑木瞳主演。不同的是黑木瞳後續戲約不斷，而原片女主角松田英子則在不久後淡出演藝事業。 這部被視為影史十大禁片的作品，直到將近45年後才首次在台灣院線上映。全片拍攝真槍實彈，無論私處特寫、野外露出、多人雜交，乃至於片尾的窒息性愛，在數位修復的畫質檢視之下，其赤裸程度至今仍令人瞠目結舌，不難想像本片當時的命運多舛，甚至在有色眼光檢視下只得入籍法國，才得以用刪減片段的方式在日本首映。 然而同樣是十大禁片，相對於《索多瑪120天》的不忍卒睹，《感官世界》藉著開頭女侍的偷窺視角，撩起了所有人心底最原始的慾望。正當我們透過門縫屏息以待，興奮感驅使的顫抖與吞嚥作響的口水如同片名一般令人身歷其境。劇情描述女侍阿部定和主人阿吉發生婚外情後私奔，並陷入了兩人的極樂世界，卻在嘗試窒息性愛誤將阿吉勒斃，最後阿部定割下其象徵性的陰莖作結。因為取材自真實事件，事先被爆雷完全不影響觀影，反倒拍攝手法才是與A片大異其趣的重點。 片中有無數做愛中被窺視的橋段，這些目光有些正大光明、有些道貌岸然，卻極少在看完一眼後將頭轉開，甚至進而引起共相盛舉，都說明了食色性也的本能慾望。當年近七旬的藝伎被問到是否想和男主角來一發時，臉上的微笑更是不言可喻。男女主角對於性愛的單純，正如那對裸體在室內玩耍的小孩，是伊甸園的亞當與夏娃，儘管不容於世，身為局外人的觀眾又如何忍心以禮教之姿譴責？ 而阿吉每當被求歡時的僵硬表情像是人人都會反應的錯愕，下一秒卻總能堆上豁達的微笑，像是理解似地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能給的愛，讓人不知該心疼他的工具人角色，還是為自己的無怨無悔感到驕傲。窒息性愛如同推啤酒遊戲，沒超線平淡無奇，越過紅線會欲仙欲死。與路上行軍交會的一幕，在隊伍一端的是滿滿女性的列隊歡送，另一廂則是阿吉自己的踽踽獨行。雙方同樣為了理念捐軀，實現了和魂武士道精神，然而相對於讓年輕人戰死沙場的軍國主義，無懼世俗眼光的情愛似乎才更值得犧牲。 片尾阿部定躺在死去的情人身旁，令人想起約翰藍儂裸體蜷曲、在床上擁抱小野洋子的合照，一東一西不約而同以怪異姿勢展現不容於世的愛情。有趣的是這個畫面出現在《感官世界》的最後一幕，而那張照片拍攝於藍儂生命的最後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