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林格山是一座位於牡丹鄉四林格村的生態保育棲地,與
南仁湖一樣,入山前須先向鄉公所申請導覽入山(10人成團)。路程相當短(兩公里),山的高低差也相當低,幾乎是在散步。
以為可以像南仁湖那樣順利成行,沒想到在預計行程的前三天,負責報名申請的室友卻接獲通知,只有我們一家四口,可能流團。由於是很簡單的健(散)行(步),為了不流團,開始在自己臉書上糾(親子)團。
糾團尚未成功,倒是鄉公所那邊捎來了消息:只要我們家願意支付一團(10人)的費用(800元),也是可以「成團」。在年底試營運期間,一人80元的門票,50元可折抵部落裡的消費。出於支持部落經濟,我們對於800元的費用,也覺得不是大負擔。
最後的結果倒是出乎意料:我們糾到了一組家庭,當天到現場發現剛好有一組二人團,湊完剛好10人!不過,如果想去又湊不到10人,若願意支付總團費,也是變通方法之一。至於明年開始正式營運的收費,12/19詢問的時候,是還不清楚的。
四林部落旅遊資訊站,即是入山前的報到跟繳費處。裡頭有很官方/制式的四林格山(村)的簡介。旁邊是集會所,下山後有販售簡單的阿bai跟小米粥,與自家種的菜、薑黃(也就是折抵消費的所在)。平時似乎是松年與幼兒辦活動的地方。在這邊也有洗手間,記得先排空再上山。
前一晚,趕緊google惡補了一下這個位在幽靜偏遠山裡的Payuan部落的歷史。首先吸引我的是「
四林格事件」。我還沒有機會親眼看過日人設立的忠魂碑,更沒有看過原住民族要拿回歷史的發聲權,而在忠魂碑旁設立族人自己的事件紀念碑。這樣的併列,讓我很想親眼目睹。
不過我一連串錯誤的「以為」,導致我對「導覽」跟「部落消費」產生嚴重落差,留待文末再述。
報到繳費完後,所有人再重新上車,驅車往四林格山出發。帶領我們入山的是婉萍。
驚弓之鳥
過程中,婉萍一直跟我們說,她並非專業的導覽員,她只是「售票員」。至於為何如此,我沒有詳細追問。她只約略跟我說,今年因為疫情的緣故,也都沒有導覽員的培訓課程。在帶領我們的途中,看得出來她僅能用她淺薄的、對四林格山的認識,稍微跟我們說說。
不過沿途我倒是問了婉萍很多她自己的事。她是從小就離開部落的孩子,長年都在北部跟中部工作。因為爸爸在部落裡蓋了房子,過世後就沒人看管,總不能就讓房子荒廢,遂返鄉發展。而我想,目前推行的這種導覽活動,大概就近似於「社區營造」?像是司馬庫斯(我還沒去過)、跟
鸞山森林文化博物館。
在交談間,發現她其實不大會講族語,可能因為從小就跟部落的文化脫鈎吧!由於我認識的原住民族朋友們,對自己的「身份認同」都滿強烈,或是是有自信的。因此,當我想要更進一步詢問婉萍關於她Payuan的身份時,她有點像驚弓之鳥。這樣的反應,讓我嚇了一跳。她不大願意講族語的名字,寧願我們以漢名稱呼她。
要入山時,婉萍依部落傳統,要先獻上檳榔米酒等,告知祖靈。結果我才一回頭,吆喝小孩過來時,竟然已經結束了(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所謂的「驚弓之鳥」,即是這個意思;是一種畏縮的感覺。
婉萍說,在沒有管制之前,很多人會來上山盜採很多珍貴的植物。比如雞鵤刺(下圖),這裡也曾紀錄到麝香貓的出沒。
入山的當天,恆春特產——落山風,以超級熱烈的姿態迎接我們到來。抵達山頂時幾乎無法直立走路,被吹得東倒西歪的。此時真是太佩服能夠生長在此種嚴峻氣候下的植物們(包括很多林投樹!)
這真是一個很簡易的親子路線,四個小孩有伴,一路上蹦蹦跳跳跑的很盡性,順便首次看到野豬在泥地上刨過的痕跡。婉萍跟小孩走在一起,也沒有違和感。
唯一讓我感到很錯愕的,就是把「多餘」的東西放到山裡來!在開走不久後的某一個彎處,也許是展望非常好的關係,竟然擺了一個不搭嘎的「打卡拍照」鐵框!我們想把那個可怕的框擋起來,看來沒成功。這個東西根本不應該出現在山裡啊⋯⋯⋯⋯到底擺這個東西在這裡,是什麼樣奇怪的思維?
二公里的路程,加上停留的時間,也一個半小時就結束了。
我的明白不是你的理解
接下來就是我理解「落差」的開始。一直以為「導覽」是指四林格山與部落連在一起,所以在下山後,會帶我們去看那些碑或遺址,結果並沒有。
四林格山的導覽,與社區的導覽,是分開的兩件事。但是,我已經都來到四林部落了,實在是太想看一眼那兩塊碑。一路上不知道問過婉萍幾次:那我可以自己去看一下碑嗎?卻一直沒有得到她的正面回答。
失望之際,只好在聚會所裡拍牆上畫照,聊表哀傷之情。
另一個落差是:每個人的門票中,有50元是可以抵消費。我想像的消費,是部落有店家可以讓我們消費。但是下山後,就是到聚會所裡購買我前述講的那些東西,並沒有「到部落店家裡買東西」這一件事,也就沒有可以「足以填飽肚子的中餐」這種事(雖然我們有自備上山的簡單糧食)。
回想起巒山森林博物館的經驗,四林格山顯然是很不足的。在入山的說明,寫著可抵消費的字樣,真的很容易讓人引起誤解。巒山森林博物館則是配套都做的非常好,入山導覽講解、文化體驗(雖然很簡易)、結束後有在地的風味餐。
我並不是說都得這麼做,但是,在阿力曼那邊的經驗,就讓我印象深刻。也因為他們如此行,讓部落的許多人也都能參與在其中,這不就是社區營造嗎?
在四林格的經驗,讓我感覺到這一切都很官僚式、由上而下的作風;似乎大家是在等「鄉公所」的指示,才有行動(也因此有那個莫名其妙的拍照框吧),設計的有點斷裂。
如果可以安排套裝行程,可以入山或社區導覽,或兩者合一,然後再加上文化風味餐(真的讓人消費啊)。整套配下來,部落的經濟,也許可以自給自足的呀!
在聚會所的時候,我和另一位致力於文化傳承的秋芳(抱歉我不會拼她的族名)閒聊,她提到部落裡的孩子國中就開始得往外求學,週末都必須上補救教學才能趕得上進度⋯⋯
「不,你們可以不必要去跟著資本主義的潮流啊,不要去迎合那個壓迫你們的文化啊!你們自己就有好多珍貴的資產。」我在心中想著。
我纏著秋芳聊了很多,此時,室友默默的查了忠魂碑的位址,跑過來跟秋芳確認,我們是否可以前往。看一眼就好,不打擾部落。「可以啊!」秋芳很爽快的回答。
然後那個忠魂碑根本就在走路不到10分鐘的地方(昏)。只是秋芳好像覺得很遠(笑)
爬了一小段坡,兩座碑就在路旁。
日人製的忠魂碑,特別的是,石碑上的姓名仍然依稀可見。但因為沒有特別維護的緣故,地衣都快把石碑蓋光光。
這次的行程,就在心滿意足的看了石碑後畫下句點。謝謝陪著我去看的家庭(我是不是很固執),也感謝室友同樣不屈不撓的詢問(笑)。
非常希望,四林部落的文化導覽與生態導覽,可以做的更完善,有自信地講出你們的文化讓大家知道!